明是她的童年回忆，却不知为何出现了白晓生的身影。她是不是和白晓生待得太久了，连做个梦都逃不开他的影子。
雁回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一个古怪的戒指，戒面散发着蓝盈盈的光。她指尖触碰到戒指正要取下，眼前却再度被迷雾所笼罩。
迷雾散开，眼前出现的画面却极为陌生。雁回置身于从未见过的树屋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扯着她的衣角向她撒娇：
“姐姐姐姐，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雁回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掌控不了这具身体，她看到“自己”伸手去摸小姑娘的头，安慰说：“小烟乖，修炼的事要慢慢来，你不用这么急着长大呀。”
“可他们都说我是废物……”名唤小烟的女孩撅起了嘴：“说我又懒又挑食，只爱吃美好快乐的情感，这样是吃不饱的。他们还说我和你明明是孪生姐妹天赋却差这么多，我太给你丢脸了。”
“谁说的？”身体的主人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怒意：“我这就去教训他们！”
女孩赶忙拉住了她，嗫嚅道：“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嘛，我就是一直在拖你后腿……”
雁回听到“自己”叹了口气，蹲下身紧紧抱住小女孩，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没有给我拖后腿。我们是孪生姐妹，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姐姐刻苦修炼，也只是为了我的小烟能活得开心快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雁回有些恍惚，凌霄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在她被同辈嘲笑开不了识海只能万年一星时，向来严厉的师父俯下身，难得温柔地安慰她说：“一星又如何？你没有给我丢脸，你有自己的长处。”
雁回觉得喉咙干涩，眼眶发烫。原来她命中缺失的亲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补偿。
眼前的场景又快速地变了，这次是在水边，她正对着一个浑身湿漉的清俊少年。少年未完全褪去妖身，头上顶着两个侧鳍，小臂两侧也依稀可见青色的鳞片，沾染着水光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雁回听见身体的主人骄傲地质问：“你快被淹死了，全靠我救你上来，你竟然还不感激我？”
“我是鱼妖！”少年气愤地回答：“谁让你捞我上来了？”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嘟囔着：“谁说鱼妖就不会淹死了……”
看少年警惕打量四周，她好奇地问：“你是谁，来我们幻妖森林干嘛？”
少年低下头沮丧道：“族群迁徙的时候他们和我游散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他的肚子适时发出巨响，那张俊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憋不住笑出了声，像哄妹妹一样诱骗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饿了吧？跟姐姐回家，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呀。”
少年怒瞪了她一眼，眼眶红红的，天人交战后身体的本能战胜了尊严，他屈辱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阿壬。”
“你是什么妖？”
“锦鲤，送福锦鲤。”
“小锦鲤妖，你这么弱，以后姐姐罩着你！”
目睹了一切的雁回只觉心情复杂，她几乎可以确信，自己正在经历的就是斗兽场那个女孩的记忆，为何这个幻戒中会有她的记忆？她又想要给自己看些什么呢？
浓雾再次覆盖视野，这次散开后她正坐在书房，眼前是一堆她看不懂文字的古怪书籍。幻妖少女的一天是很忙的，绝大多数时间不能像同龄的幻妖一样玩乐，而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前辈留下的典籍，终日练习幻术。
门被砰地一声撞开，跑进来的女孩比开始见过的要长大些许，梳着发髻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但脸上的天真丝毫未变：
“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小烟乖，姐姐还要修行，让阿壬哥哥带你出去玩好吗？”
“那明天可以陪我玩吗？”女孩追问道：“后天呢？”
见她沉默着不回应，女孩急了：“我刚买了本新话本，晚上能念给我听吗？”
少女揉了揉眼旁的穴位缓解长期修行的疲累：“对不起小烟，姐姐很忙。大王他年纪很大了，如果我不能快点成长起来接班，我们幻妖一族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名叫小烟的女孩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眼中泛着细碎的水光：“姐姐，你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已经很久没看你笑过了……”
雁回觉得心脏抽痛，那不是源于她，而是身体主人对妹妹满满的心疼与爱。
她将桌上堆放的东西胡乱地推到一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轻快地说：“好，那我们今天就出去玩吧！”
“好耶！”
她和小烟、阿壬一起去了趟人间的集市，彼时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尚不紧张，摊贩们也能饱含热情地做妖怪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