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季闹市,漫天飘落的大雪也未能冲淡过年的热情。衣衫褴褛的女孩在寒风中踽踽独行,一身萧索与周围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实在是太冷、太饿了。女孩搓着身子想,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她会饿死的。
她哆嗦着地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别人吃了几口就不要的包子,怕被发现似的缩到角落,拍打掉上面沾上的沙土就往嘴里送。还未来得及咬下,手臂被路过奔跑的孩童撞得一抖,包子骨碌碌掉落在地被行人踢到远处。她正想去捡,却有人踩到了那上面,肉馅与泥沙混在一起,那人骂了一声,嫌弃地蹭了蹭鞋底便离开了。
与她相隔不过数尺的街巷,往来的人群其乐融融,她听见与她年岁相近的小女孩撒娇向父母要着包子要着冰糖葫芦,父母宠溺地答应着她。
女孩疲乏地缩回到墙脚,抱着膝盖委屈得想哭,却没有哭的力气。她想:我明明吃得很少,也很乖,也有力气,为什么我没有家?
“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昏暗的迷雾森林里,沉浸在幻境中的雁回喃喃道。六月的天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鹅毛般的雪片飘落在枝头,整片森林被冻结在冰霜中,变得愈发幽深恐怖。
一个身影停在巷尾的角落,停在浑身脏兮兮的女孩面前。雁回瑟缩地抱着膝盖抬起头,宽大修长的手捧着油纸递到她眼前,上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包子。
雁回咽了口唾沫不知所措地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却在瞥见那双温润的眉眼时忽然呆住了。
思绪纷涌间无数回忆闪过,雁回的意识顿时从幻境中被拉扯到身处的现实。眼前一切都如云雾般消散,她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枯木下,周围是夜色中寂静的深林。
她轻声念出自己在幻境中看到那人的名字:
“……白晓生?”
火光摇曳,被灵力罩壁加护的高台在残垣断壁中岿然不动,内里的物件静静挂在空中,幽然闪烁着金红色的微光。
看见了它,来人一颗心终于放下,拍着胸口安抚大悲大喜的慌张情绪:“还好龙角还在,还好还好……”
只要这宝物没有丢,广寒门就不会迁怒凤家,或许还会看在他护卫龙角有功的份上帮他抓回斗兽妖仆。
凤家家主凤铭眼中精光一闪,此番损失不可估量,不知是谁害得他沦落至此,要是被他查出来,定要狠狠地折磨一番再杀掉。
想到此处,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喊人通知广寒门速派弟子前来相助,抢在他前面开口的却是一个轻浮浪荡的青年嗓音:
“我们凤家何时有了此等宝贝,叔叔竟未说与我听过。”
凤千朔?!
凤铭内心惊骇滔天,面上还要维持平静转身笑看来人:“贤侄怎么会来这里?”
“叔叔这话就见外了,凤家产业出了事,侄儿来关心关心也是分内之事。”凤千朔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意丝毫不减,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那是自然,你可是天香坊少坊主,以后这些产业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凤铭满脸堆笑,说着假情假意的客套话。凤千朔却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将扇子在掌心轻轻一敲收拢,笑意也淡了下来。
“不用等以后,叔叔现在就可以交给我啊。”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边摇头边发出啧啧的叹息:“倾我凤家多年积蓄建立的斗兽场,在叔叔的管理下就这么炸了,要是继续让您管辖恐怕难以服众。依我看,这家主之位,是否也该退位让贤了?”
凤铭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厉声呼喝守在外面的亲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向来摆着笑意的脸终于流露出惊慌。
“叔叔是想喊人进来吗?可惜啊,现在守在外面的都是我的人。”
凤千朔向他一步步走近,他的脸在阵法光芒映照下明明灭灭犹如索命恶鬼:“侄儿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叔叔解答——我父母当年究竟是怎么死在你手里的?”
凤铭忙不迭后退着,嘴上仍在狡辩:“你父母是被妖仆所害,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人的谗言才来怀疑我,但我这些年一直在为家人报仇,为凤家上下鞠躬尽瘁,你不能——”
回答他的是从后背穿至前胸的一把大刀,穿着夜行衣的守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给予了他致命一击。
凤铭口含鲜血,死不瞑目地瞪着一双眼:“好……比你爹……狠……”
凤千朔挥开扇子,长叹道:“难得啊!你这辈子,也就夸了我这么一句。”
他不住挥动折扇扇开鼻尖缠绕的血腥气,吩咐道:“把他丢到楼梯下面,记得做好伪装。”
手下低头应了声是。
雁回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来追查斗兽场见过的那个妖族女孩的。来前白晓生说过这片森林很蹊跷,如果意识到自己陷入奇怪的幻境,只要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就能破除。
说起来,刚才的幻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