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管理员见状说:“娄监,这条路走不通。您忘了贰-12到贰-15路段正在修路吗?喏,得横穿第陆区绕到后方去才能到地方。”
“得。”娄管标记好路线,一名将腿翘到办公桌上的管理员吐槽道:“一到年底就修路,上头派下来的钱年前不敢花,到年底花不完就瞎捣鼓,唉,怎么就不多建几个食堂呢?”
“闭嘴吧你。”娄管往他头上一拍,有人问:“你们坐运输列车还是‘地狗’去?”
“当然是地狗,哪里好意思让客人挤运输列车!”
丁辉映见好几位管理员都抽烟,留意看他们的胸牌,没见到有姓“符”的,便问娄管认不认识一位符姓中级管理员,娄管没头绪,那位提醒他们绕路的管理员说:“小姑娘,你要找的不会是符荃生吧?”
“是!请问符先生现在……”
“两年前得癌死了。抽了一辈子烟,没死在肺癌上,死在了腺体癌上。对了,你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没事了。”
管理员口中的“地狗”,实际上是笼屋区承载人员及物料运输的多功能地勤车。丁辉映抱着漫漫与一堆散装劳防用品挤在后座,车子颠簸得紧,几次丁辉映被颠起来,头磕在车顶上,磕出好大一个包。
娄管与阎稚初在前面侃大山,娄管见阎稚初很熟悉笼屋内部的情况,故多问几句,阎稚初笑道:“我大学时选修了‘城市建设与规划’这门课,结课论文写的就是笼屋的规划分析,当时那篇论文还拿了班上最高分呢!”
漫漫将额头贴在浑浊的车窗上,“辉映主人,为什么每个房子的门窗上都装了铁笼子?”丁辉映按她指的方向看去,亲眼目睹远比在投屏影像中看到的更震撼。只见一幢幢联排楼密实相贴,几乎没有楼间距可言。每门每户挨得极近,一眼望去,铁栅栏连成整片,仿佛在巨大的笼子中建起灰色的混凝土城寨。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联网查一下?”
“若仙姐姐说网上的信息有真有假,漫漫不能完全依赖单一的信息来源渠道。”
娄管笑了:“我来告诉你!这些铁笼子是出于安全管理考虑装的。乾元进入易感期情绪会有较大起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铁笼子的功能就是避免他们闹出事端时打扰到邻居;从保护坤泽的角度出发,安装防护栅也是必要的——有些乾元的确不当人。”
丁辉映忙推漫漫,“漫漫,娄阿姨好意给你解释,你要对她说‘谢谢’。”
“谢谢阿姨。”
娄管乐得眉开眼笑,“妹妹乖!”又对阎稚初笑道:“我就想有个女儿,可惜没找到和我造女儿的那个人!”
进入第贰区后,路况与楼栋状态明显比第陆区好多了。又开了十来分钟,地勤车停在茫茫灰海中一幢不打眼的联排楼前。丁辉映谢绝娄管陪同的好意。因第贰区登记的住民没有过犯罪记录,故阎稚初放心她独行。丁辉映沿步梯走到五楼,穿过一条狭长逼仄的走廊,廊沿下晾的衣服只有两三种颜色,其中不乏灰色连体制服——部分囊中羞涩的管理员也住在这儿。
丁辉映按门牌数过去,数到551房时,迎面出来一个人:是个年轻男子,和施晏宁差不多年纪,眼睛长得有点像文慧中;右手揽着一只不锈钢脸盆,左手扶着腰,挺着硕大的肚子。
丁辉映吓呆了,男子也唬了大跳,紧张地看她:盘着头发,穿一件搪瓷白重织毛衣,底下撒开深棕色长裙,脚上是对小羊皮靴,明显不是这里的人;没戴颈环,但有股淡淡的山茶花香萦绕周身,想来必是坤泽,便放下心来,夹着脸盆晃晃悠悠往开水间去。
丁辉映瞪着他颈后被咬得淤青的腺体,背上冷汗津津:怀孕的女性看多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怀孕的男人。
丁辉映将文慧中挺着大肚子的幻想打出脑海,继续往里走。也许是安全系数比较高,丁辉映连走几户都半敞开铁栅,栅格上有挂“福”字贴春联的;也有晾满打补丁袜子的。走廊虽狭,隐有微风,寄来笼城一脉秋意。
559房静悄悄缩在角隅,没合栅栏,门页大敞,上头绿漆剥落了大半。丁辉映往里看,约莫十平米的单间摆下一张床,一个小橱柜,一套桌椅后就无站脚之地。水泥地板拖得干干净净。有位梳头髻的老婆婆窝在桌前缝东西,手边搁着几摞衣服,布料,还有个爬满锈的缝纫机。
老婆婆视力不大好,戴着老花镜仍将针线往面前凑,她手里是件孩童上衣,往襟上一针一线绣小白兔。丁辉映静静看她刺绣,待搁了针才轻轻敲门。老婆婆抬起头,唬了一跳。
“少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儿?”
丁辉映温和地笑笑。
“请问是许乃瑾夫人吗?”
碎茶沉在杯底,幽幽荡开些微土腥味。丁辉映抿一口浊茶,许乃瑾开口道:“所以您……失忆了?”
“嗯。奶□□七那晚我似乎服用了大量催化腺体的药物,在这过程中腺体产生病变,导致脑部储存记忆的功能区域受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