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才不需要。”自己惹事惩罚别人,谁瞧都是她小气。再说那是她的皇姐,何况她也没有说要罚她,是父皇做的决定,要怪也要怪父皇才对。
王如锦得到答复,迫不及待地离开皇宫替钟瑶芳收拾惹出来的麻烦。
“热闹”的御书房总算冷清下来,只剩父女一坐一站,二人间的亲情仿若被泰山隔断。
钟续意识到钟不秋真的学有所成,竟有点不想推她出去和亲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点。
他与钟不秋对视良久,看钟不秋一脸坦荡,终是慢悠悠地开口:“你知我唤你回来为何?”
问我干嘛,你直接说不就完了?
钟不秋垂眼遮住情绪,道:“听闻临渊战败,长如答应和谈······”
“你可愿?”
“为国,儿臣无悔,但儿臣在外十年,想回家看看。”
十年,钟续忽然想起自己把女儿交出去已经十年。见到长大的钟不秋还没有实感,被提起时也恍若做梦般。许是他十年内过得顺风顺水还有小女儿在身旁讨他欢心,本就不在意的孩子更没有了存在感。
处于对她的愧疚,钟续柔和许多,安抚道:“长如查到五皇子的踪迹,将和亲事宜推至九月初。你且先在凤仪宫暂住,期间如果有转机,这亲事不成也可。”
“是”
抛开钟续是否真的愧疚,能让钟不秋进入凤仪宫是最好的结果。
钟不秋脚步轻快地走出来,嘴角自出来再没平过。
“寝宫而已,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当然有,那可是连张贵妃都得不到的地方。”还是她长大的地方。
阳光再次被乌云遮住,鹅毛大雪从天空飘下,这次在钟不秋的脸上停留许久都没化干净,留下一半落在地上。
脚下的路随时间越来越难走。容冽习惯性扶住身边人,避免她摔倒,只是这次身后传来欠揍的声音。
钟照夜听闻钟瑶芳被禁足的消息正要赶去,半路见容冽和钟不秋悠闲到几乎贴在一起,完全没有过得不好的样子,心里愈发不安,“你一回来就闹不快是何用意?”
望见相似的眼睛,钟不秋诧异地扬眉,反问:“她有错在先,怎么就变成我小人之心了。还在这干嘛,又想和我打一架?”
容冽望着钟照夜拂袖离开的背影,不明所以地问钟不秋,“他到底来干嘛?”
“单纯见我不爽而已,怎么说我也是嫡长公主,他能继承皇位我也可以。走吧,带你去瞧瞧凤仪宫,一般人还没这机会。”
没人能抢走后位,没人能住进凤仪宫,连钟不秋,钟续也不会为她破例。至于她们为何执着于这里,自然是凤仪宫除了是后宫权位最高之人才能住的地方外,它也是皇宫中最舒服的地方。
现在的凤仪宫只剩侍卫把住大门,平时也就钟瑶芳、钟照夜和钟续会进出,宫人都是半月来一次这里打扫。
与其说钟续想让钟不秋安心住下,不如说是想用这里困住她,让她进出都在侍卫的监视下。
钟不秋倒不在意,抬脚踏入时眼前的景象使她恍如回到过去。
迎春花还未开,竹林下能看见几朵报春花,两旁的梅花齐齐绽放,低矮的树枝前端又被折断的痕迹。
虽然其它花树还没到季节,但凤仪宫从不萧瑟。
刷上新漆不久的木门被人推开,想象中的灰尘却没有飘到容冽面前。他环视四周,发现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褥像是刚换不久,上面还有新丝线绣出的牡丹,罗汉床旁边的花瓶里正是被折下的梅花枝。
在容冽眼中是对故人念念不忘的物件,在钟不秋眼里却与许言的喜好截然相反。
许言最喜欢芍药,屋内的花瓶比现在更像摆设,因为她不会去折花枝。按许言的说法,她喜欢看万物自然凋落再重新生长,摘下的花永远不比长在枝头的长久鲜活。
这样看,这里和许言有关系又没有关系,就像先帝留下的江山被钟续糟蹋,还不如让妃子将屋内所有的痕迹覆盖。
死物给不了钟不秋持续的情绪。她脱下外袍,形象全无的躺在床上,“累了。”
“你还没说我睡哪。”
容冽顺着钟不秋所指看向花梨木做成的罗汉床,立马就不干了。
他大声反抗,“在道观我还有自己的房间,在这你连床都不给我?!”
“母后离世后我又不住在这,配房的东西十五年前就没了,宫里挑人下菜的家人哪那么快给你送东西。你拿我的斗篷和你的盖上将就一晚,哦对,别去内务府,他们能搬出的说辞能砸死你。”
“······”忘记跟着她没福享。
一番折腾后容冽还是躺在罗汉床上,浓郁的果香萦绕在鼻尖,舒适的环境试图让他放松,可越近接近皇城,脑海里的记忆就越清晰。
雨天、官兵、狗洞、浑身是血的家仆、衣衫凌乱的长姐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