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德猛地睁开眼,怒目而视。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骂我忘恩负义?”
“畜生······咳咳咳······咳······”
“当初若不是你,仗着自己和县里有关系,找人把我关进大牢,我女人也不会病死,你以为我从大牢出来以后,向你服软了,是真的知道错了吗?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错!错的是你!”
“你卖······鸦片······咳咳咳······就是错······咳咳······”
“鸦片是那些人自愿要买去吸的,我又没有拿枪架着他们脖子逼他们买,我有什么错,就算有错,你凭什么没收我卖鸦片的钱!我女人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嘛?”
“畜生······咳咳······咳咳······”
“对,我就是畜生,你看看我脸上的这道疤,它都是拜你所赐,也是它,日日夜夜提醒我终有一天我要找你报仇!”浦当云的颧骨突出处,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刀疤,它随着方脸微微抽搐,像一只蠕动的蛆。
“咳咳咳······执迷不悟······”
浦当云哈哈笑道:“我就是执迷不悟又如何,钟浦乡除了你们老钟家人,还有我们浦家人呢,你们钟家人在乡长的位置上坐了五百年,是时候退位让贤了!”浦当云看着老乡长苟延残喘不能自已的样子,忽然又软语道:“你看你,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摆乡长的架子呢,对了,你不知道吧,你家的好地,让我以300大洋的价格一口气儿买了,啧啧啧,贱卖啊,看看你辛苦一辈子拼下来的基业,一夜之间就弄没了。哦,对了,付给你家的银子,都是当年我卖鸦片的时候攒下的,我那死婆娘,拼死了也要把钱埋在我娘的墓地旁,不肯拿去买药吃······”
“咳······咳咳咳······咳咳······”
“想不到吧,我还留了一手,你堂堂的大乡长,竟然还要靠我卖鸦片的钱把你从牢里捞出来。”
“出······咳咳······出去······咳咳······”
“我是要走的,您这里啊,晦气!我今天来,是来送您最后一程的,也不枉我这半生孤苦,您呐,走好吧!”浦当云怨毒地看了钟庆德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刚迈出门槛,他便听见一声响动,听着声音是钟庆德被气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他摸了摸脸上早已褪去血迹的伤疤,大步向前迈进,走在溪边的小路上,微风拂来,风里带着一股湿湿的暖气,他抬头望着天边团云,微微张嘴道:“傻婆娘,你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