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确定它没变成一只猴儿之后,才松了口气:“冒昧一问,您师姐又是哪位?姓甚名谁?”
崔晏踌躇片刻,终于放弃阻止她的好奇发问了。
他见战况逐渐棘手,不敢耽搁,提剑加入这个战局。
虽然卫绮怀再次冒冒失失地插了话,但大抵是虚心好学的孩子历来都很受老人家欢迎的缘故,这位老人也非常欣慰于她的追问,身侧雪花不知何时变作一双双白蝴蝶,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春意。
她眯了眯眼睛,似在回忆:“她的名讳,老身说出来,不知你认不认得——哦,说不定你还真就知道……”
她话犹未落,一霎刀光如厉风扑面,毫不留情地斩了过来。
刀光所及之处,纸花寸断如裂帛,连老人也将口中将说未说的话停了下来,略含了几分惊讶地望向来人。
“卫绮怀。”持刀人杀气腾腾、一字一句地咬着她的名字,“这时候还跟她废话,你脾气当真是好得很啊。”
我跟你打了这么多年,脾气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卫绮怀悻悻地摸着自己被刀风切断的左袖,十分怀疑钟如星是故意的。
她转头看向崔晏,目光里含无声谴责。
她的竹马抽剑立在她身后,一边将雪花斩得四分五裂,一边无辜地微笑:“惭愧,阿怀,我没能拦得住她。”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又横空跳出。
剑声如风吟,从她身侧席卷而过。
卫绮怀从这风吟中分辨出吕锐的声音:
“钟道友,我来助你!”
“吕道友,”卫绮怀手中剑稍稍一慢,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刚刚我打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助我啊……”
眼见着吕锐冲上前去的身影隐隐趔趄了半步,钟如星眉毛一抬,回头瞪她,正待再骂,却听吕锐很严肃很真诚地开口了:“对不住,是我来迟了,卫道友莫怪。”
“吕道友,”钟如星终于忍无可忍道,“她无理取闹,你不必理她。”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被三个人围攻的老人家此刻也忍无可忍了,“你们以多欺少,合力打我老婆子一个人也就罢了,还如此不将老身放在眼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倚老卖老。”钟如星冷叱一声,寒光挥出,势如落雨,“看刀——”
“年轻人就是脾气差。”老人家轻飘飘闪身躲过,被她激得火气更大,发的牢骚也更多,“谁出招前还要多说句看刀啊,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喂招吗。”
常年在打架时喜欢跟人闲扯的卫绮怀心口中了一箭。
钟如星骂道:“废话少说!我又不是卫绮怀!”
“哦哦,原来那丫头叫做卫绮怀。”老人嘴里应着,瞥了卫绮怀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持着那柄拂尘在空中画了个圈儿,半空中登时出现了无数雪花纸片儿,齐齐向着钟如星压去。
不知这是什么奇门术法,那轻飘飘的纸片儿落在钟如星身上,竟像秤砣一般,扯着她往下坠去,重若千钧,难缠得很。
吕锐沉默片刻,咽下这雪花怎么只打钟如星一人的疑问,剑锋回转,去帮她解围。
老人获得了片刻清静,端详着卫绮怀,由衷叹道:“如此一看,你还算是较为省心的好孩子了。”
卫绮怀抽了抽嘴角,不敢苟同,又听她语气一变:“可惜了,今天我偏就是来抢劫你的。”
你刚刚还说是要借的,现在怎么装都不装了?!
“……您目标很明确嘛。”卫绮怀笑了笑,起了剑势,向她刺去。
“唉,年轻人就是好。不像老身,年纪大了,动作就不利落喽。”
老人长叹短嘘着,还真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架势。然而躲闪时的速度却绝对称不上慢。
躲过几番攻击后,她抬起手指,稍稍起了个势,漫天纸片登时盘旋扬起,向卫绮怀蜂拥而去,虽然有些被她提剑削下,却不减反增,一生二二生四,出现了更多、攻势更厉的纸花——每一片纸花都变作锋芒锐利的小刀,劈头盖脸地刺了过来,乍一望去,简直是无穷无尽,不死不休。
而那老人的身影也渐渐隐没于这雪幕之中。
卫绮怀甩开一道锋利的纸花,一边在这白茫茫的迷障之中追寻着老人的身影,一边道:“话说回来,您到底是要抢什么啊?”
“狡猾的小鬼头,”漩涡之中传来了老人的声音,“你以为这么说,老身便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虽然中了激将法,可她确实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因为包围着她们的所有纸片儿都一齐震颤着,发出了簌簌的响动。
大约是这为老不尊的言行实在是太过令人发指,卫绮怀不仅听见钟如星不耐地嗤了一声,还听见吕锐握着剑的指节也狠狠地“喀”了一下。
……即便气到忍无可忍也不要捏自己的手解气啊,乖孙。
可惜卫绮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