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晏很随性地答道:“张随原不会有问题,他话多。”
昭宁哭笑不得,“难不成在姹紫阁里,话多就有用么?”
“能打听到消息,能脱身,就足够了,张随原平日里看着不甚牢靠,实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问,“你怎知姹紫阁做什么营生?”
昭宁有点心虚,好一会儿才说是打听来的。
可从哪打听来,沈轻晏稍稍一想今日昭宁去见了谁,就心知肚明。
“魏连溪还与你说了什么?”
昭宁勉强一笑,“再没说什么了。”
沈轻晏不说话,直接将她抱至榻上,声音冷沉,于耳边响起,“不说么?”
“不是……”
“你现在胆子愈发大了。”
“我就是好奇。”
“你方才笑得奇怪,魏连溪定然说了一些不该我听的话,告诉我。”
昭宁索性豁出去,“既然知道自己不该听,就别问呀。”
沈轻晏哪容得她这么嚣张,挥袖灭了蜡烛,满室清凉中,丝丝缕缕的情将两人缠绕起来,直至堕入迷途中,而男人显然带着气,掠夺起来毫不心软,只一会儿的功夫,昭宁就不知今夕何夕。
“别再见他。”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情愫,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势,将昭宁罩在其中。
“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着……啊!”
仿佛一条砧板上的鱼,离了水就只能无声挣扎,听得沈轻晏在自己耳边说“不论如何,别再见他”,只能呜咽地应着。
长夜漫漫,清风摇动树影,小公主最后听着窸窣之声沉沉睡去,只记得身边人的怀抱,很是温暖。
第二日醒来,见到沈轻晏破天荒地躺在一旁,傻乎乎地与他对视一会儿,忽然笑着问:“你昨儿,喝了几坛醋?”
沈轻晏也笑了笑,“很想知道么?今晚告诉你。”
听到“今晚”,昭宁当即就怂了,滚到一旁嚷嚷道:“你别想,我这身子娇贵着呢,需要休养三五日才能好。”
沈轻晏颔首,“是很娇柔。”
昭宁听出言外之意,气得伸腿儿踢他,沈轻晏也由得她闹,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才喊人进来服侍,好容易用上早膳,昭宁奇怪地问:“你今日不去铁面司?”
“我告了一个月的假,想去一趟沈家祖坟。”
昭宁愣了愣,沈轻晏续道,“想去看看娘。”
“那我陪你去。”昭宁立刻就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还得等一个消息。”
这消息来得极快,早膳之后,沈轻晏去书房,昭宁则让人抬了藤椅跟过去,弄了一堆花生瓜子边吃边看话本,弄得好好的书房半点清净也无,可沈轻晏丝毫不在乎,安然地翻着卷宗。
忽然寻刀从外面进来,拱手后道:“属下见过公主。公子,所有证据都于今早呈到大理寺,现大理寺已遣捕役前往万家捉拿涉案要犯。”
沈轻晏点点头,“万家埋下的钉子,此刻都可现身了。”
“是。”
“明日随我去国公府,你把这消息,亲自告诉万氏。”
“属下明白。”
“告诉张随原,准他一个月的假,若带家人外出游玩,可来公主府销账。”
“是。”
简短的对话后,寻刀就退了出去,而昭宁这才后知后觉,在京中也算有一席之地的万家,怕是要就此覆灭了。
果然接下来几日,没人再议论大皇子如何,都盯着和卫国公府联姻的万氏一族。捕役在他们家进进出出,先带走了大房的大公子,说是为了争一个姹紫阁的男粉头打死了人,后面又带走了三房二夫人,说是随意发卖仆婢滥用私刑,再之后,大房的太太、二房的老爷、大房的三公子,接连出事,从前忍气吞声的万家下人,全都站出来踩上一脚,直让人眼花缭乱。
这么些糟烂事儿,虽然大家族里多少都沾点,但如万家这样兜不住全摊在阳光下的,实在不多见,就连陛下都在朝堂上多问了几句,之后便说影响太恶劣,定要惩前毖后,谁都不得求情。
万家大房的老爷还在工部当差,虽然这把火还没彻底把他烧没,但已是夜不能寐,下朝后就去求卫国公沈之行帮忙,沈之行安慰着答应着,转过身去,眼里的厌恶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而在外人看来,卫国公夫人万氏,身为万家二房如今仅剩的独女,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缩在国公府中,不出一言,不露一面。
十日后,卫国公府有人带来消息,说夫人有话想对公子说。
沈轻晏手里拿着狼毫,于砚台中沾了墨,淡然道:“父亲怎会容许她传消息出来?”
来人脸上为难,小声道:“公子,夫人闹呢,寻死觅活的,而且是真的寻死,今天早上若不是送饭的丫鬟觉得不对,此刻夫人已经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