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碧不远处,与花芜、凝枝一同饮酒,气氛很是融洽。
含碧也略饮了些酒,闹到宴席结束,玉娘也累了,便让凝枝抱回去休息,含碧则携了玲珑与花芜前去御花园醒酒赏花。
醒酒茶自然是宫人们一早煮好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碟一碟端上来的茶点,而御花园中早就换上了含碧所喜的榴花,往日那些花草也就不重要了。
一枝斜逸的榴花探入亭中,开得灿烂,三人极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刻,之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忙碌。
“其实,谢述也不必一定要去边关罢。”只听含碧道,谢述的背景她早就一清二楚了,若是在京城恐怕还要更容易升迁些。
玲珑眉间带了些浅淡笑意,“这是他的事情,我会留在京城,如今大局刚定,等到日后稳定下来可要给我批假啊,我还想回西域去看看。”
花芜便笑,“恐怕还要玉娘再大上几岁。”含碧继位后,自然也有许多京城赵家旁支的宗室不服,便只有派玲珑出去解决这事。
等到午后的时间也被消磨过去,玲珑方才辞行,她一贯不住宫中。而含碧也让花芜先回昭月殿去看看玉娘,自己漫步在御花园中,宫人们只是遥遥跟在身后。
沈琢立在榴花下,显然他已经等候多时,多月未曾见面,他似是憔悴了许多。
含碧望着他,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她在等着沈琢开口,她甚至猜想着他会说些什么,跟她道歉还是别的什么?
含碧如玉的手抚上枝头的榴花,沈琢的性命如今便如同榴花般可以轻易被她折下,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不知玉娘,可还好?”这是沈琢第一个问题,含碧只是略微沉吟便道:“她很好,被乳母精心照料着。”
沈琢闻言似是放松了些,接着道:“陛下,臣愿自请入宫,不求名分只要能侍奉在陛下左右。”
含碧略微有些诧异,毕竟沈琢自有他自己的那一份傲气在,其实她也知道那时提出让他入宫的要求他自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答应。
含碧带着几分戏谑道:“你先前不是不肯么?怎么如今又愿意了?”沈琢微微俯身,她此刻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琢迟疑着道:“我……想见见玉娘。”
“不必担心玉娘,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身边自然是不需要皇后的,至多也就是美人,玉娘也不会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如此你可还愿意?”
沈琢笑的淡然,目光依旧平和,“愿意。”
含碧也笑,她终于还是驯服了这危险的兽,让他心甘情愿待在属于自己的华贵笼中,她当然不会苛待他,毕竟少时与一路走来的情谊再怎么说也不是假的,不过他一旦入了笼想要逃开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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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半岁多时,发现自己的阿娘携了一位气质清冷的美人前来昭月殿看她。
“这位是母后新纳的美人,日后就由他来照顾玉娘。”含碧解释道,册封的仪式一切从简,毕竟只是美人。
对方看着玉娘的神色中满是温柔,不过她依旧有些奇怪,用着自己如今还很生疏的声音道:“那王妈妈呢?”
含碧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王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玉娘不喜欢这位沈美人吗?”
玉娘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是不喜欢对方,只是觉得王妈妈走了很遗憾,含碧耐心道:“王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比陪伴在玉娘身边更重要。”
玉娘似懂非懂,不过她自然是听母后的话的,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
沈美人则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哄道:“玉娘该午睡了。”他动作轻柔,玉娘便也不怎么抗拒,她总觉得很奇怪,为何对方会令她感到亲近,这与王妈妈相处是不同的感觉。不过困倦袭来时,她只是打了个呵欠,便将一切抛之脑后了,反正她还是个小孩子,一切自有母后与干娘她们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