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个侍女急问,“起战事了?吴军攻过来了?”
侍女连连摇头,只说不知,夏侯妍无法,就想出府去看看,却被士兵拦住。
“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还请夏侯小姐静待府中,我等也好交差。”
越过士兵的头顶,夏侯妍看见远处城门上已飘起战旗,心中不安更盛。淮南地处魏吴交界地带,易起战事,可她心中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一日午后,乌云密布,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青天白日覆盖成浓郁黑夜,空气中湿得仿佛能挤出水来,不一会,便下起倾盆大雨,夏侯妍站在门口,看见断了线似的雨水在青石板上砸出朵朵水花。
遮天蔽日的雨帘中,有三五人冒雨前来,待走近了才发现,是惜悦和高迎娣,跟在她们身后的,是阿骞。
夏侯妍又惊又喜,将三人迎进屋内,先带着惜悦和高迎娣进里屋换了衣服,擦了头发,才回到客厅与阿骞说话。
“你们俩先擦干衣服,淋了雨当心着凉,我去找他聊一聊。”
夏侯妍正欲转身,衣袖被惜悦紧紧拉住,
“小姐,方才我们一路走来,城门紧闭,城中戒备森严,想是要有战事。”
惜悦额前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她却全顾不得去擦,眼中盛满担忧。
“我知道,前日城门鼓已响,是吴军要来犯?”
惜悦用力摇头,“不,小姐,方才入城时我看见了,城门上飘得都是吴国旗子。”
夏侯妍呼吸一滞,“你可看清楚了?”
惜悦和高迎娣同时开口,“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那旗子黄底黑字,上口下天一个吴字,再清楚不过。”高迎娣补充道。
夏侯妍的心沉了下去。
淮南,又反了。与前两次不同,这次的反叛,不止淮南军,还有吴国的助力。
夏侯妍几乎是凭借身体的记忆走回了客厅,那里,阿骞穿一身银亮铠甲,手持沉甸甸长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脸上却写满歉意。
忆起当日被阿骞父亲下迷药装入棺材,又一路被送到此处,夏侯妍对他便挤不出笑容。
阿骞先开口道歉。
“吴姐姐,我……我没想到父亲会趁我不在,做出那种事,我代父亲向姐姐赔罪。”
说着,阿骞就直挺挺跪下,夏侯妍盯着他,神情复杂。
“起来吧,你既是诸葛诞的人,想必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何必再这般称呼我?”
阿骞并不起身,面上流露一抹苦涩。
“不管吴姐姐从前是何身份,在阿骞眼中,吴姐姐都是当初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也是两年来对我照拂有加的人。”
“对你照拂有加,你便是这样回报我的?不仅隐瞒自己的身份,还要将我劫来此处?”
阿骞的眉头痛苦地拧作一团,“先前未对姐姐亮明身份,只因谨遵父命,不敢多言。如今姐姐虽被困于此处,但我会保证,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动姐姐分毫。”
“还有惜悦姐和迎娣姐,我也会一并保护她们的安全。”
夏侯妍疑惑地看着他,明明还是少年模样,说这些话时却十足笃定模样。
“阿骞,你究竟是谁?”
少年抬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说出自己本名,“文俶,小名阿鸯,次骞是我的字。”
夏侯妍睁大双眼,原来,他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文鸯,当日司马师之死,正是因为他只身夜闯军营,害得司马师伤口崩裂,最终不治而亡。
难怪他有自信说出,只要有我在,无人能动你分毫。
阿骞的父亲,正是前扬州刺史文钦。当日毌丘俭败亡,文钦、文鸯父子潜逃入吴,自此了无音讯。没想到今日摇身一变,奉了吴国权相孙?之命,来相助诸葛诞。
“前次毌丘俭叛乱,已经失败,你们还要再来一次?”
“前次毌将军仅有六万人,如今情况大不相同,诸葛将军拥兵二十万,今我父子领吴兵三万前来相助,另有唐咨将军领三万兵,后日便至。”
说话时,文鸯眼中闪烁自信光芒。
二十万加六万,一共是二十六万兵力。
“朝廷可派了人来?”
“司马昭亲率二十六万大军前来,坐镇丘头。令王基、石苞为先锋,如今已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