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皇后娘娘暗自垂泪,一时之间,凤仪殿静得鸦雀无声。
良久,皇后娘娘才对沈绾笛说道:“自今日起,本宫允你入住太医署,与宫中御医同吃同住。”
沈绾笛一愣,她未料到皇后娘娘竟然这样就轻易让她入住宫内了,许是经历了太多失望,连零星一点希望都想要抓住。
一直未说话的容贵妃当即开口:“姐姐,我知你心中所愿,可这事儿马虎不得,此人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将他请入宫中恐会造成隐患。”
褚云罗也跟着说:“皇后娘娘,母妃说的有道理,您的病还是找宫中御医治疗更为稳妥。”
沈绾笛跪在地上,一直未曾说过话。
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皇后娘娘中毒是大事,若她将此事说出来,此事肯定会闹大,到时她的身份保不保得住另说,便是那幕后黑手也不会放过她。
她树敌已经够多了,而且此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给后宫之主下毒,其本事可见一斑,若是那人觉得自己坏了他的大计,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或者是沈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沈绾笛还是想让皇后娘娘怀上孩子。
一则是皇后娘娘仁慈,若她能诞下龙嗣,将来她的孩子成为储君,自己是不是可以为沈家求得皇后娘娘的庇护。
二则,若是东宫之主诞下龙嗣,那是不是天下就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大乱,而褚昀降也不用加入夺嫡之战,与亲兄弟自相残杀。
上辈子的褚昀降虽说坐上了龙椅,却也不算真正的赢家。
自古以来,夺嫡之战哪有什么赢家,不过都是权利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赢家和输家的区别在于是棋盘上可利用的棋子还是废棋。
褚云罗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绾笛,冲过去愤怒指责,“哼,你这贱民,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可知谋害皇后娘娘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沈绾笛不亢不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褚云罗问道:“敢问公主,您从何处看出来草民想要谋害皇后娘娘?”
褚云罗指着沈绾笛,声音颤抖:“贱民,你竟敢质疑本公主!”
她骄纵的脸上满是愤怒,抬起手,对着沈绾笛的脸上扇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褚云罗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云罗,不得无礼!”
沈绾笛抬眸看去,是褚昀降。
“皇兄,是这个贱民对我无礼,我是公主,你看他对我什么态度!”褚云罗气得直跺脚。
褚昀降声音冷冷道:“此事皇后娘娘已做决定,你就不要横插一手了,还不退下。”
褚云罗瞪了沈绾笛一眼,气哄哄站到了容贵妃身后。
沈绾笛顺着褚云罗的身影,悄悄往容贵妃那边看了一眼。
传闻容贵妃长得倾城国色,有汴梁第一美人之称。
眼前的妇人肤如凝脂,樱桃小口柳叶眉,那一双美眸仿若星辰,还真真是不负第一美人之名。
褚昀降与容贵妃长相相似,却不及她颜色一二,容贵妃的美不止在于皮囊,更在于周身的气质,那种温婉中带着疏离感的气质,让人更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沈绾笛的痴相惹得周围人不快,尤其是褚昀降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她跟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褚云罗咬牙:“真该死,竟敢如此直视我母妃,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皇后娘娘笑道:“妹妹风姿不减当年,还记得以前你出街时,有一回毡帽不小心被人碰掉,整条街的男子都被你的容貌吸引驻足。”
容贵妃垂眸颔首,“姐姐说笑了,左右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倒是姐姐的才华才令妹妹钦佩。”
皇后娘娘笑着摇头,“本宫可不及现在年轻人呐,还记得今年紫霄书院小考吗,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本宫到现在都想不出更好的诗句呢,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啊,老了老了,跟年轻人不能比了。”
褚云罗语气酸溜溜说道:“沈六那家伙以前就是个草包,指不定这诗是她从哪里抄来的,我才不信是她自己作的。”
不知为何,沈绾笛总觉得褚云罗说这话的时候,褚昀降的眼神往自己这边瞟了几眼。
故此,她将头压得更低了。
容贵妃道:“姐姐,今日不聊那些旁的了,你真想让这外头来的江湖小郎中为你治病吗?”
皇后娘娘微笑道:“无妨,反正治得好治不好都是命。”
容贵妃道:“既然姐姐决心已定,那妹妹便不再劝了,云罗,跟皇后娘娘告辞。”
褚云罗狠狠瞪了一眼沈绾笛,然后向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告辞离开。
褚昀降也一并告辞了,如此,大堂内便只剩下了沈绾笛和皇后娘娘还有一众奴才。
皇后娘娘对沈绾笛道:“待会儿本宫让宫里的太监带你去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