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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问我:“为什么信我?把碧神女交给我,你放心吗?也许我在路上便会将你的计划告诉她,说你居心叵测,挑唆你们的关系。”
“我……曾想要拖你下水……”她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这也是她始终想不明白的事,她害过我,现在我的善意总带着点阴谋的意味,其实是她对我不放心,怕我憋着坏。
我说:“如果是之前发疯的你,我还真的不信,但现在你清醒过来了,便是能用逻辑思考问题了,你在丹穴山没有根基,又是天宫去的,有绵绵陪在你身边,对你只会有好处,再加上以你的聪慧,把这事说成是你披肝沥胆,冒着风险将人劫出,弃暗投明,也不难吧?在凤主眼里你便是归还他妹妹,解除天宫威胁的大功臣,你再好好混一混,说不定过两年战神还要靠你关照……你这是帮我吗?你这不也是在帮自己吗?”
在我心里利益一致就是最牢靠的信任,大家同在一艘船,脑子有病才会给船凿孔,脱离利益去谈信任,那不过是空中楼阁,不堪一击。
从我的思路里她大概能判断出我是什么样的人,世俗,功利,她说战神也是这样的人,“你师傅那些毛病都被你学去了……”语气微妙,好似在试探,我知道她还在意东娥神女胡扯的那些话,我张嘴解释,她拦住我,但我还是要说:“等我与玉真神君成婚后,我们打算一起隐居……”
她撇开头:“你不必与我说这些。”
她怕我越描越黑,反而叫她心里难受,可我不想她带着误会离开,接着刚刚的话说:“仙子在紫宸宫中,许多事都是看在眼里的,师傅为了安抚夷林师兄,想要将我送给他,不是许,就是送。后来玉真神君升仙,他想拉拢对方,便又要将我许给他,再后来是南海的孟翊君,广陵君的大弟子兆和上仙,上门提亲,他问也没问我,便都答允了,如果仙子是我,能不想方设法讨好师傅吗?不努力的话,我就是一份礼物,为他接待每一个紫宸宫的客人……”
“仙子别忘了,是因为我,他才杀死了自己得意的弟子,陶染神君的魂魄还在竞天剑中,别说喜欢,师傅能将我与师兄们一视同仁,我就知足了。”
听了我的话,她默然不语,半晌才说:“你不要怪他。”说完她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滑稽,一个被抛弃不得不离开的败犬和另一个被奴役着的长工说主人家是有良心的,其实我也是有点卖惨了,战神对我高低还是不错的。
“就拜托仙子了!绵绵……”看我如此放心不下,她终于不再故弄玄虚地让我猜字谜,点了点头,说:“碧神女是难得的人,我也不想她卷在里面。”
看她走远,我又叫住她:“相思……”
女人娉婷地转过身来,我斟酌一下用词,说:“凡人七十古来稀,如此短暂,相守一生仍是奢望,非病非灾,只是年少情深似海,中年便相看两厌,一千年,那是凡人的几生几世?你与他当了凡人十几辈子的情侣,竟然都没有腻了他,还想和他在一起,真的很了不起……”
“你想说什么?”
“换换人吧,行吗!凤舞慕耀什么的!轮回十几世啊,每一世都和同一个人谈恋爱,难道你不会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上天要这样罚我吗?这简直是卡在循环里了,要是我的话,我一出生就想死了!”
一边说,手还在那里乱比划,在她看来,我可能还是个小孩子,但她也没反驳我,知我好心,忍俊不禁,“云筱……我不知该怎么开口,其实我不是那样的人……”
做都做了,再解释显得很无力,自讨没趣罢了,我不接茬也是意料之中,她望向紫宸宫的方位,继续说道:
“当我做那件事时,我自己也在鄙夷自己,但还是做了,很可笑吧,我阻挠你,并非是我嫉妒你获得神尊的宠爱,而是因为,我也想去我的南海……”
“爱一个人没有让我变得更好,反而越来越面目可憎,隐忍,守候,默默付出的人,剥离到最后,我只剩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存在,千年之前,摇情圣女挣脱桎梏,出走灵境,也曾轰动六界,惊煞众人,她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一成不变,所有事都有迹可循,有法可依,只要照着去做便好……”
“在人们眼里,她只是圣女,似乎与我无关,所以我逃走了,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她,但可笑的是,多年以后,那个出逃的圣女又活成了另外一具空壳……你还记得自己是何时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吗……”
我无言以对,刚入紫宸宫时,我一直叫她娉婷的仙子,后来见她进了战神的寝室,我才留意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太会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可想而知她所遭受的轻视,甚至是忽视,就算对她恭敬有加,那也只不过是战神给的荣耀,人们将女人视为他的附属品。
“真正让我想要离开的就是你说的那句话,你说,你可以再选一次……我爱过了,也该爱一爱自己了。”
说完这番话,相思朝我嫣然一笑,背身离去,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