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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敢……”
男人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从神游状态醒过来,抬头望去,这次应该是彻底结束了,压顶的乌云正在散去。
怎么敢擅作主张,我帮他补全后半句,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但半路杀出来,还妄想要挡天雷?说自不量力都是客气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天雷可能都感受不到自己劈到我了,就觉得手底下稍微硌了一下,好像开车时碾过一粒小石子,无事发生,继续平稳行驶。
他想要骂我,却在我转过身后,看到我脸上的伤,男人神情倏地一肃,转而查看我身上,“还伤到哪里了?”
他才是,衣服上鲜红的血暗沉成褐色,漏出来几块干净地方,才知道他穿着一身明灰的素衣,他的脸上也有一道血痕,好在不太深。
他没在我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便看向我的眼睛,他们的对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旁人可是一目了然——我想起了东娥神女的话,男人这样看着我,眼中有些我读不懂的思绪,像在期待什么,把人往里吸,好似一种蛊惑,心跳犹如鼓点,一下又一下,越发密集纷杂,让我很想对他说:别怕,我来救你了。
只要我说了,今后就连夷林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任何时候,忠诚都是有价值的,有的人他也许不需要你帮忙,但不代表他不需要关心,自不量力下的奋不顾身,更难能可贵,今后他不会亏待我的,这是我的最佳争宠时机。
然而我深吸了口气,笑道:“我怎么不敢?师傅你忘啦?我都敢诅咒上神!”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里莫名别扭。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也松了口气似的,兴趣全无,但轻松了些许,再看我时,眼中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嘉奖我的懂事,没有在此时邀功。
而对我来说也不可惜,各有利弊,这根大腿无恙比什么都强,我继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标榜自己,犟嘴说:“而且不是没真的劈下来吗,真劈下来,现在我已然飞升上仙。”
“神尊,你何必……”相思紧紧抓着他,提醒他,那里还有一笔情债等着他偿还,一个问题等着他回答,看得出来,经历了生死,相思已经不一样了,其实她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在她躲在他怀里,由他挡下全世界的伤害时,男人用行为回答了,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就算是风雨同路的夫妻,也未必能做到男人这样,相思扑进他怀里哭,她在关键时刻乱了男人的心神,可赶她走已经晚了,只得护住她,吃下本不该承受的苦痛,“你本来就体弱……”相思不由得声音凝噎,说不下去,男人身上的伤,都是因为她,她当然明白,所以才更难受。
天雷将紫宸宫毁去近一半,四周残垣断壁,疮痍满目,不禁让人感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察觉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转了心思,在心里盘了一下,发现值得一试,趁着战神休歇,我和相思说:“仙子,听说当初师傅就给了你两个选择,和他走或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都愿意帮你实现,现在……”
看了一眼战神,他也在看我,没阻拦我,我心里有了底,继续说:“……现在师傅他还能给你两个选择,还是一样的,你再选一次吧?”
与之前不同,这次女人是真的在思考我的话,我轻声说:“那样的生活,仙子已经过了上千年,不如看看另一条路上的风景呢?”
她幽幽地看向男人,终于说:“可……木牌已经……”
战神得知她将木牌损毁,并不意外,以他对相思的了解,早知道她不愿意离开,不然用不着我,他自会为她安排,但他也知那是我费劲求来的,于是叹了口气,我的一番心意终究是无用功,但却听我问女人说:“灵境回不去的话,仙子可愿去丹穴山?”
碧神女与我交好的事人尽皆知,此时我掏出她的玉钗给相思当信物也不足为奇。
我和她说:“虽然现在天宫与丹穴山关系紧张,但只要仙子将碧神女的玉钗交给凤主,丹穴山便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也不是说仙子就必须待在丹穴山,仙子先在那里安顿下来,立住脚跟,未来如何走,再慢慢想,如果仙子还是想回灵境,那便拼得一个身份,荣归故里还是无趣,让他们不得不接纳你才更符合仙子不落俗套的脾气……”心灵鸡汤加画大饼。
“丹穴山……”相思接过玉钗,她心病已除,本来就已动了离开的念头,带着男人对她的情意离开,无疑是体面的,我如此苦口婆心,是给了她台阶,她故作埋怨说:“你不叫你师傅承你情,倒要我承情……我……”
似乎不知该道歉,还是该道谢,我忙模糊过去,现在还没没到放松警惕的时候,接下来才是最难的一步,以膝盖为轴转过去给男人叩首,“师傅都听到了……求师傅成全!放相思仙子离去!”
要去的是丹穴山,战神便没那么好说话了,丹穴山与灵境的性质完全不同,他怎么能将一个对自己知之甚深的人送去敌方阵营,相思比任何一个丹穴山安插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