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4年前失踪了,至今生死不知。
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会馋得自己上树摘桃呢?
王妈妈陪着谢绫音直到她睡着,才轻叹着气去隔壁的榻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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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七岁全家被强盗劫财害命,周博谦侥幸逃脱后被郑国怀找到,一直由郑国怀抚养长大。
郑国怀两年前升任刑部郎中,官职不大不小,刑部却是个清水衙门,郑家全家带着他这个孤儿挤在一座三进的院子里,日子过得紧巴,他第一次落榜后本想自立门户减轻郑家的负担,但郑国怀不肯。郑家虽小,但总是个家。
周博谦与郑家二郎在一个院里,房间都是一样的逼仄。
从谢家回来后他本想看书等郑国怀回来禀告他婚事,但郑国怀今天又是过了晚饭依然没回来。
他近来忙碌,隔三差五的甚至一晚上都留在刑部,郑老太太又病得厉害,不然依郑国怀的意思,他是要亲自去谢家给周博谦提亲的。
周博谦今天却一眼也看不下书,从他意外看见谢绫音就念念不忘起来。
从月洞门看到谢绫音的模样,隔得不近,偏偏他眼神好使,谢绫音白皙中带着粉红的脸蛋,饱满的额头,漂亮的眸子,挺翘的鼻子,到现在一一萦绕在他脑海,仿佛就在眼前。
他不是孩子,今年24岁了,这个年纪的人通常孩子都会跑了。
周博谦想的喉头滚动,感觉浑身燥热,一页书也看不下去,他索性合上书,找出一张宣纸,磨墨提笔。
明艳动人的绿衫姑娘站在果实累累的桃树上,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拿着一颗水灵的大桃子,笑容甜美,微微垂着头,细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个葫芦。
怎么瞧怎么可爱。
周博谦的画工很好,他在书院的书画老师是当代大家,若不是他一心考科举,老师本想收他为入室弟子。
他时常画些花鸟鱼虫拿到外面去卖,帮郑家补贴家用。
这幅画他几乎是一气呵成,画传神的再现了白天见到的一幕。他轻轻吹干墨迹,对着画看了又看。
许久后,周博谦将干掉的画卷起,找了一个画筒放进去。
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上汗涔涔的,幸好院里的缸里水还很多,他拿起瓢冲了个凉,随后又回到屋里,又展开一张画纸。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娶谢大姑娘,就不能敷衍了事,他攒下的银两即便加上郑家赞助的也很紧巴,尤其是他成亲不能再住在郑家,就更需要银两。
郑国怀不愿意让他总画画卖钱,浪费读书的时间,他也很少明面上去做。如今没有睡意,脑子里浮现许多灵感,他很快开始动笔。
时人爱工笔,他特意学过工笔花鸟,只是工笔费时间,一副二尺来长的鹅戏莲叶,到了三更天都没画完,可他没有一点倦意,愣是熬了个通宵,天快亮才画完睡下。
小厮金凯起床后准备伺候周博谦洗漱,却见周博谦和衣而睡,桌上摆着一幅画,活灵活现的,刚把脸盆放在凳子上打算仔细瞧瞧,周博谦就醒了。
他随口问道:“公子,这幅画是送人还是寄卖?”
周博谦捂嘴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一贯的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地道:“拿去寄卖,不过,等我再画完一幅一起吧,别声张。”
金凯明白他的意思,伺候他更衣洗漱。
周博谦去看望了老太太,顺便问候了郑太太,才知道郑国怀一晚上又没回来。
这两年当今圣上身体不大好,时常不上朝,近来风声似乎紧了。
周博谦心中有些猜测,八成老皇帝身体不大行了,朝廷陷入了纷争。
果不其然,晚上郑世叔回来就把他与二郎叫去书房,让他们仔细读书。
皇帝如果熬不过去今年的话,新君登基,按照惯例会加开恩科,那么下一次会试也许就不是三年后而是明年春天。
两人聆听教训,等二郎回房,周博谦又将去提亲的事回禀。
郑国怀问他:“你的意思呢?若是不肯娶个傻女,我会亲自去找谢将军退亲,依你的相貌才情,谢将军也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你不必委屈自己。”
周博谦退后一步深深的作揖,道:“世叔,人无信则不立,既然家父立此婚约,博谦,当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