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不拘礼节的谢绫音将一棵桃树成熟的桃子几乎摘了个精光,时不时有虫子掉落到身上,她不在意地随手扫落,却吓得小丫头福珠吱哇尖叫。
奶娘心疼她晒得脸通红,生怕热出个好歹来,又怕激起她的反骨,只小心劝她:“阿音快下来吧,够了够了,这都两篮子了,剩几颗,万一老爷少爷回来,没桃子了可咋办?”
谢绫音一听也是,甜甜的桃子得给爹和哥哥们留着些,她停下手,让奶娘和福珠让开些,像猴子一般麻溜地几下爬下去。
谁也想不通,好好的美貌姑娘怎么就不会诗词弹唱不会女红却这么善于爬树。
这会儿正好晌午,刚收拾完,厨房丫头喜鹊送饭来了。
喜鹊与王妈妈交好,待把东西交给王妈妈在饭桌上摆好,却没立马走,而是拉王妈妈到一旁说话。
她到王妈妈跟前附耳说了几句,王妈妈惊讶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喜鹊一脸喜气清脆地回道:“真真的!”
正吃饭的谢绫音和福珠都看过来,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谢绫音问道:“奶娘,什么真的?”
奶娘看着她懵懂好奇的眼神,安抚道:“没啥事,你先吃着,我叫喜鹊办点事。”
她拉着喜鹊到了屋内,估计没人听到才开口问:“那提亲的公子你见着了?真那么好?”
喜鹊摇头:“我是听刘妈妈说的,但听她说的样子,那来提亲的公子长得就跟神仙似的,比咱家大公子还俊。不过……”
王妈妈着急问:“不过什么?”
喜鹊压低了声音:“不过好像是那公子穿着很破旧。”
王妈妈脸色的喜气顿时少了许多。
她一心挂念想让一手奶大的阿音嫁给好人家,但是她的情况,实在难以得偿所愿。
这次听说是个长得跟神仙似的文雅书生,她本来是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她家姑娘细皮嫩肉的,哪能嫁给穷鬼继续受磋磨。
王妈妈心里七上八下,决定去太太那里求情。
吃过饭,陈氏处理了一点事物正准备睡午觉,听见丫头说王妈妈来见她。
陈氏一听王妈妈就忍不住拧眉,府里就一个王妈妈,是当初婆母从外面给傻姑娘找来的奶娘。
但由于上头婆母的关系,她不能不见,吩咐人叫她进来。
王妈妈规规矩矩给她行礼问安,陈氏不跟她多费口舌,问她:“什么事快说吧,我还有正事要办。”
王妈妈低着头,眼睛却向上看着陈氏。
“奴婢听说有人来向大姑娘提亲,想来问问是哪家公子。”
陈氏瞥她一眼,语气嘲讽:“王妈妈管事管到主子头上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算大姑娘喝了你的奶,你也不是她娘,就大姑娘那样,有人娶都算她上辈子积德。”
王妈妈气得很想顶回去,但是她不能冲动坏了谢绫音的大事,压下嗓子眼的火道:“太太,请您行行好,别把大姑娘许给穷人家受苦,她这等美貌,这个性子,哪能吃那种苦。不求大富大贵,小门小户的总能找到愿意娶的好人家。”
陈氏冷哼一声,也不正眼瞧她:“我实话告诉你,这书生可是拿着婚约书来的,我已经派人去问老爷了,若是婚约是真,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嫁。”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公子模样好,说起来是人家吃亏,你可别不识好歹。”
王妈妈惊疑不定,最终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去。
晚上伺候谢绫音洗漱完,上床睡觉前,王妈妈搂着谢绫音问她:“阿音,你要是嫁人了,可能会嫁到穷人家,你会害怕吗?”
谢绫音扬起白皙明艳的小脸,抱着王妈妈的腰,道:“那奶娘和福珠会跟我一起吗?你们跟我一起我就不怕。”
王妈妈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轻拍着谢绫音的后背。
“好孩子,奶娘会一直陪着你,福珠也会陪你到她嫁人。”
王妈妈嫁人七八年才生了一个孩子,结果不到满月就夭折了,被夫家欺辱后又被休。她不想连累娘家,正好看到谢府招奶娘就应征,她可怜这个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没再想着嫁人,就留了下来照顾她长大。
可是也没想到这孩子生在富贵之家,也这么命苦。
生她的姨娘难产而死,亲爹是个常年在外打仗的将军,几乎不过问女人孩子的事,从前老将军在世,老太太身子好的时候,大姑娘的日子还好,老太太自打老将军去世后就卧病在床。
小心眼的嫡母陈氏不待见这个庶女,从老太太生病将管家权交给陈氏后,大姑娘院里吃的穿的用的时不时就短缺。吃的还好,总算能管饱,最可恶的就是冬天的炭动不动就忘了少了的,棉被有时候都不给做新的。
若不是大公子厚道时常关心爱护这个庶出的妹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大。
只是没想到,除了生病的老太太,唯一还爱护大姑娘的大公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