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粮。”
“哦。”城主拽着花无垠头也不回地往书院里走,花无垠仍然死死拽着无澜,感到迎面吹来的过堂风有些喧嚣。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不是只有一条道都不带拐弯的啊,真让人好奇。
而此时关苍寄正和洛河东比邻坐着,中间是一张小几。
“公子,属下有一个消息,请您听了之后一定要冷静。”洛河东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态,在确定他脑海里已经拉响红色预警后,才道,“一周以前,枭蛟兰久闯入城主府,逼问凌飞木的下落,并痛下杀手,阖府上下无一幸免。”
放在小几上的手蓦地捏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颤抖的声音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洛河东嘴一张,两行清泪顺着后面的话落了下来:“属下赶到时,城主已经……已经要不行了,他令属下连夜赶来报信,幸好属下在兰久之前找到了您……”
关苍寄撑着额头,头颅里像关着一座火山轰地喷发,熔岩卷着他的意识一泻千里,身边的一切不停地摇晃。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兰……久!今生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洛河东迅速起身,抱手单膝一跪:“城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愿助公子将她碎尸万段!”
关苍寄被他表忠心的一声大吼惊回了神,虚散的目光找回了焦距,移到他身上:“城主可有留下什么话?”
“他让您不要莽撞地报仇,一定要想着自身安危,保护好城民,还有不能让兰久得到凌飞木。”洛河东说着垂下头,声音十分低落,“府上被翻成那个样子,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你联络一下沧阳、雷皇、天浪等城,就说兰久袭击驻龙,夺走凌飞木,其心叵测,各位城主皆有守护钥匙之责,请同心协力铲除之,以免后患无穷。”关苍寄本是一个孤僻又阴鸷的人,方才的失态已经调整过来。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吐出这些话,声音漠然得像块铁板,仿佛是在一架棋盘前理清了思路,对如何落子胸有成竹,“再在城际通缉榜上以五千两黄金悬赏兰久的头颅。”
“公子高招,这样一来兰久就成众矢之的了。”洛河东忙道,“可是您难道不想亲手报仇吗?”
“有话直说!”关苍寄面露不耐之色。
“只要放出消息,说公子您被绑架了,令驻龙城于五日后的某时带着赎金去半瑟坡,那兰久听说后必然前来,到时候我们布下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洛河东做了个铲除的手势,心里却在想:“这关苍寄真是狡诈,我旁敲侧击了这么久,竟还没探出钥匙到底在不在他身上。若是不在,那就只有从无澜处下手了。无澜啊无澜,你可一定要去救你家公子啊!”
关苍寄只道他是真心针对兰久,于是点头应允:“就这么办。”
“这些天还请公子不要露面。”
洛河东将他安顿在一家客栈内,又是好一阵安抚,出来后吩咐手下:“给我盯紧了他,看他这些天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花无垠和无澜一连穿过五个阵中阵,才算见识到城主府的真面目。
状元伴读在门前的铜狮子耳朵上一掰。
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后,狮眼中的炮筒收回去了,门框上的□□撤掉了,屋檐的流沙口被封闭了,就连用回梦引做的幻境也像墙纸一样卷起来了。
花无垠一脸惊叹:“城主,您是结了很多仇家吗?”
城主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纯粹是没事找事做吧。
花无垠有些无语,转眼却见无澜也是深有感触的样子,喃喃地说着:“驻龙城的防御也应该加强了。”
大抵此地的风尚就是如此,是他少见多怪了。
城主进了正殿,先派出一批人随无澜去找关苍寄,然后指指身边的位置,让花无垠坐下。
他随手打开一册文书,浏览了一遍,叹息道:“花贤弟啊,对于钥匙的事情,老哥哥我也深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