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酉时。
加之准备炸药和神石,至少得到酉正,届时红日西坠,在山林中行动极为不便,更何况为了明日的围猎,随行的官兵必会在四周巡视,确保皇帝的安全。
“是赶了些。”阮阳平何尝不知,只是这个时机千载难逢,就这么放过太可惜。
他爹倒是擅骑射,托阮城在京任职的兄长之福,圣上难得记起来,宣召了阮城伴驾。
按理说,阮城是最有可能替他们埋伏好炸弹的人呢。
可一来,阮大人并不熟悉炸药,容易出现差池。
二来,阮大人还指望着在围猎中出头,挪一挪官位,并不清楚他们的计划。
除了阮阳平和陆昭外,陆知杭并不相信其他人,因此特意嘱咐了他们万不可与旁人提及。
两人皆是明事理之人,知晓欺君乃是大罪,就连自言自语都深怕被外人听了去,当然不敢说出去。
“这就不好办了……”陆知杭蹙起眉头,无奈道。
围猎时,山林中都是官兵,就是想混进去都不容易。
难不成这难得一遇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失了?
陆知杭对此颇为头疼,根据他这几日细心观察过天上积云情况和飞鸟的异动,有九成的把握这两日内能下雨。
“也不一定非得在皇帝围猎的范围内放置师弟口中的炸药,既然效果骇然,在官兵巡视之外的地方埋下也行。”阮阳平见他苦恼,试探性地问道。
他对这炸药不甚了解,只能尝试提议,也不知会不会漏了怯,叫师弟嘲笑。
不过,他这会也反应过来师弟的不同寻常了,好在知晓这斗兽棋和自行车、鼎新酒楼幕后之人是陆知杭的并不多。
大多数时候,他都把这个美名推给了旁人,比如自行车对外宣称就是许木匠福至心灵时所造。
“师兄若是有皇帝围猎的具体范围,倒是可以。”陆知杭思忖了会,如是道。
“我怎地能拿到这玩意。”阮阳平对此有些无奈,莫说是他,就算是阮城都不一定知晓。
他们要想知道,只能亲自去现场勘探,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知杭听到这话,正要开口,陆昭就取了极快掌心大小的石块来了,脸上洋溢着喜色,欢快道:“公子,你瞧瞧哪块好?”
说罢,就把怀里捧着的几块白色石块摆在了石桌上,供陆知杭挑选。
视线在那几块精挑细选出来,完全吻合他要求的石头上扫过,陆知杭将每一块石头都拿起仔细端详。
第一块表面太光滑,留不住字迹,只怕当时候就算硫酸铜能显示出蓝色,上面的字体都十不存一,不妥。
第二块色泽与硫酸铜粉末颜色有些差异,容易被人瞧出来,还是不行。
第三块两个问题兼具,更不要谈了。
第四块……
第五块一直到第六块,总算能让陆知杭满意了。
“你做得很好。”陆知杭下意思摸了摸少年的头颅,赞赏道。
陆昭脸颊一红,见自己终于办成了件好事,心下不由雀跃。
阮阳平坐稳在鼓凳上,就见师弟从怀中拿出了一瓶瓷瓶,而后从上面倒出了些许粉末,神色肃穆地在挑选好的石块上认真写着什么。
从他那个方向,因为字迹算不上好看,又与白石混为一体,好似把上面的坑坑洼洼填平了而已,根本看不出异样来。
不过片刻时间,陆知杭就把手里的这块顽石雕琢好,他把手里的白石递到阮阳平面前,轻声道:“师兄过目。”
阮阳平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石块,凑到跟前还是有些看不出异样来,要不是陆知杭当着他的面处理过,只让人以为是块平平无奇的白石罢了。
“师弟?”阮阳平不解。
陆知杭的视线追随着师兄表情上细微的反馈,见他是真没认出来,当下就放心了:说道:“师兄看我演示便知。”
顺手把那些不合格的白石也用粉末填上写了几个字,在阮阳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拿起桌面上的茶水缓缓浸湿了表面。
随着茶水的渗入,原本还浑然一体的白石上边,渐渐显露出了湛蓝色的字迹,好似凭空出现般,颜色漂亮得不像话。
恍惚中,又觉得这字体犹如晶石,剔透明亮,让人险些以为看花了眼。
看着陆知杭手中的石块展露出来的阮阳平三字,他瞪大了眼眸,惊讶道:“师弟这是如何变出的戏法?”
戏法二字着实把陆知杭逗笑了,但其缘由说出来也复杂,涉及到化学,真要解释起来一时半会讲不完,就让阮阳平当做是戏法吧。
为今之计是快些在山林中准备他们的工具,既然外在条件不具备,就只能乔装打扮成误入山林的村民了。
在山中确定好围猎的范围,才能选定一个安全的位置埋好炸药,确保不被官兵发现。
想是想好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山林中的野兽了,只要他扮演得当,倒不需要担心巡逻的侍卫。
孤身一人难免不安全,可寻些猎户同行就更不妥了,知情人唯有竹园内的三人,叫上阮阳平还不如他自己单打独斗来得妥当。
再顾虑下去就真不成事了,在脑海中把符元明在牢狱中皮开肉绽的可怜模样过了一遍,他即刻下了决心。
陆知杭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背上,策马往淮阴山庄赶去,紧赶慢赶,手都快抽得脱力了,总算在天还没黑之前把炸药和其他装置都埋好了。
途中倒是没有被官兵逮到,陆知杭都是在确定四周没有脚步声才敢找个隐匿的地方躲着,加之他选的地方有一块将近两米高的巨大山石,正好适合用。
不过这石块不好直接藏在山石下,容易被炸药误伤,都炸成渣了他还怎么创造神迹了?
计算了一番炸药的爆发出的威力和山石崩裂的距离,陆知杭才选了个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