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离开后,浓雾渐渐稀薄,我回到了村子,村里的雾气更加稀薄。
我开了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此时爹娘都还没起床,一切显得没心没肺,好像我昨天夜里受的罪都是瞎折腾。
如果不是遭遇了白无常,那我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瞎折腾。
我刚刚去村口走了走,其实,这雾气只是在村里变稀薄了,实际上,村外依旧被浓雾封锁,根本出不去。
也就是说,白无常只是应劫而来的一只厉鬼而已,祂并非是浓雾封锁的主导者。
面对这种惨淡的现实,我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将妖牙捏在手心,放置在心口位置,然后睡了一觉。
可以肯定,手捏妖牙,一定没有鬼祟敢来靠近我。
不过我还是错了,睡着之后,我依旧被“入梦”了,在梦中,我看到自己一直都在杀戮。
人在我的面前,就是一个个气球似的,不断爆裂成血雾,而且那些人,貌似还很强,一个个都会飞。
然后我还看到龙,不是西方的蜥蜴爬虫,而是东方的皇族。
这些龙金甲闪耀,器宇不凡,蜿蜒盘旋于空中,威压天地。
可是下一秒,祂就碎成了无数的血肉块,就像肉雨一样向下砸去,场面血腥恐怖,杀戮如一日三餐般的随意,让我颇为无语。
不过虽然身处梦境之中,我似乎有身外身,很清楚这些就是“梦”。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梦就醒来了。
这梦真荒唐,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这些场景从未见过,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梦中,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妖牙的梦。
我看了看手中的妖牙,它安静地蛰伏着,似乎很乖巧。
我看向窗户,外面已经很亮了,说明天亮了,我再次熬过了这一夜。
手机坏了,进水之后就坏了,我试着充电开机,都是黑屏的。
吃了没有钱的亏啊,如果我有钱买个带防水的手机,就不会这么糟心了。
没过多久,我闻到外面传来的柴火味,我知道,这应该是娘在煮饭了。
农村人会吃三餐,但是早饭基本上在上午10点左右,是早上出门干了农活之后。
我想了想,去伙房看了看。
娘正在烧火煮饭,那是真正的柴火饭。
这年头,烧柴火的不多了,这主要是因为我家穷。
我爷爷是个潜伏分子,鬼师道的潜伏者。
光顾着潜伏了,根本就不想生计。
我爹是个农民,从来没出去打工过,我娘也是。
三代单传,到我这,我还在读高中,哪里有收入?
如果要讲经济条件,我家在说第二,没人能说自己是第一,只不过是倒着数的。
“娘,早上吃什么?”
“黏苞米。”娘回答道,“你在学校吃得早,你要饿了,先吃点煮红薯。”
这画风不对啊。
按照我娘的脾气,她应该直接开骂:“一天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我看了看娘,她低着头往灶塘你塞柴火,也不看我。
这不对劲啊。
我拿了一颗冷红薯,又喝了一杯水,然后就出了家门。
我要去找部手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能不能联系周昊,也许信号偶尔开一线,接到一个短信也说不定。
目前,在这个村子里,我唯一能找的同龄人是陈小桨。
她跟我是小学同学,是个残疾人,一只眼是瞎的。
她小学毕业之后就辍学了,也没去外面打工过,可能是因为自卑吧。
不过她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在外打工呢,所以家里的条件是比我家是好几倍的。
准确来讲,他家是三层红砖房,我家是两间土砖房。
我去陈小桨家之前,听到陈小毛娘在哭号。
我放慢脚步听了听,她一边哭一边诉,说是小毛撞邪了,回家傻愣愣的,裤裆却是湿的。
一天一夜了,不说话,不吃不喝,就跟一植物人似的。
这……
村里的老姨们提醒小毛娘晚上的时候喊魂,因为小毛应该是吓掉魂了。
会吗?我有些心虚,毕竟这小毛是因为我变成这样子的。
于是我也进她家去看了看。
挤进去,小毛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帐顶,眼仁一动不动的。
看来这可怜的娃,是真的被我吓傻了。
但没曾想的是,他突然将头转向我,盯着我,发出刮铁一样凄厉的喊叫——
“鬼啊!鬼!他是鬼!”
他的表情非常恶毒,看得出来他说恨我恨到了极致,只是我真心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居然能看到如此恶毒的表情。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真心不美丽。
而当时,我的处境可就惨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一脸的怀疑和恐惧。
我勒个去,这下看热闹看出毛病来了,我脚底抹油就想溜之大吉。
可是被小毛娘给堵住了去路,她手里拿着菜刀,气势汹汹:
“路伢子,是不是你吓了我家小毛的,你不说清楚,可别想跑!”
这我哪能说清楚呢?
“老姨,我才回来几天,我咋能吓着小毛。小毛这是魔怔了,不认得人的。”
小毛在那边喊叫起来:“就是你,你是路伢子,扮鬼吓的我!”
咦?这小子是咬定我了啊。
可是我依稀感觉到这中间的不对了,我于是便放松了下来。
“老姨,你别这么激动啊,你看,小毛不是好了吗?他能认得我,也开口说话了,这不好得很?”
小毛娘心想,这也确实啊,于是过去问小毛:“小毛,你认得娘吗?你叫声娘啊。”
说到这里,小毛突然一翻白眼,人居然昏迷过去了。
这,玩我呢。
我转身想溜,小毛爹挡在我身后,粗壮的胳膊鼓起一棱一棱的腱子肉,它在表达着自己主人的意志。
我苦笑:“老叔老姨,这样吧,就算小毛是被我吓坏的,可你把我扣这儿也没有用啊,咱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