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叶片堆中分不出彼此。
琼金还想再说,季子随已经重新低下头,佛经又被他翻了一页。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修复天柱。”回到慈悲殿的这两日他查遍了所有的典籍,关于卜浮仙尊修复天柱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也太过简单。
这让他不禁产生疑惑,修复天柱如此大事,为何留存下来的记载如此少而简单呢?
不仅是他,青灯方丈与其他佛修这段时日也为此颇费心力,可惜收获甚微。
难道真要去九重天借阅卜浮仙尊的手札吗?
一时之间,季子随也有点犹豫了。
不过见琼金担忧成这样,他到底是合上了经书,沉思后神情平淡而又专注。
“大道从心,我既无情根,又无红尘情爱之心,便是他想要如何也影响不到我。”
...
琼金听完他的话总算放心了一些。
慈悲殿安静平和如往昔,季子随在藏经阁待了两日一无所获,他正犹豫要不要去九重天一趟时,青灯方丈带来了关于鬼界天柱的消息。
就在一个时辰前,原本完好如初的鬼界天柱竟然出现了裂痕,且有崩裂之势。
“玄苍仙尊已带领四方仙庭赶往鬼界查看。”青灯方丈的眉头深深隆起,忧心忡忡道,“佛君,这三界的太平恐怕快要结束了。”
自卜浮仙尊修复天柱后,仙、人、鬼各司其道,虽有风波,但三界总归是一片太平。
若是三界天柱崩塌,三界的天地法则将会被迫融合,三界众生必会死伤无数。
不仅如此,现有的道途延续也会变得艰难无比。
正是因为这一点,哪怕四方仙庭的仙人知道玄武精在慈悲殿中,即便青灯方丈未曾答应让出,他们也不敢来抢夺。
他们虽不在乎下界的存亡,但这存亡若是影响到仙界,涉及到他们自身,又怎能不在意。
“我去看看。”季子随听完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总有一种事情终于发生的感觉。
他传音给琼金,在山林中振翅高飞的大鹏鸟以极快的速度落在菩提树下。
“鬼界似乎因此纷争不休。”青灯方丈看了琼金稍显稚嫩的脸庞,不免有点担心,“除了琼金,我让习肃和习默与你一同前去。”
“虽然有玄苍仙尊在,但总归还是慈悲殿的僧人跟着佛君更好。”
青灯方丈想得很是周全,也没瞥见琼金听到这话时脸上的僵色。
季子随双手合十,眉眼清浅,“好。”
在赶往鬼界的途中,琼金非要化作大鹏鸟驮着他去,季子随无奈地看着他,也不想在此事上争辩,只得盘腿坐在他的背上。
习肃和习默跟在两人身后沉默不语,只是浑身气息内敛,光秃秃的脑袋看起来更像是出家人。
“佛君不用觉得不好。”琼金贴心地掐了个防护罩,飞得又高又稳,“佛君生来就是佛君,我生来就是大鹏鸟,注定是要永伴佛君身侧的。”
季子随瞧了眼他背上边缘泛着冷光的翎羽,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想了想,手指轻轻一弹,一颗莲子弹了出去。
鸟头往后一偏,那颗莲子就被琼金轻松吃下口中。
“多谢佛君。”琼金瞥见鬼界的界面后振翅一挥,任凭外面的罡风肆意,却伤不了他半分。
四人轻松地进了鬼界。
季子随刚一进入就察觉到不对劲,一团散发着恶意的气息迎面而来,就被反应过来的琼金吐出一团金火烧得干干净净。
习肃和习默两人飞身到最前面警惕,古朴的僧袍在风中猎猎翩飞。
鬼界的天空仍旧是昏暗无光,甚至比上次来时的黑暗更加浓郁。
季子随屏蔽掉耳侧萦绕不断的鬼嚎声,无视数不清的鬼怪朝这边包围,他抬头朝天空看去,果然就看到漆黑之中有几丝血色镶嵌其中。
定睛看去时,那几缕鲜红在不断地移动,像是形成一双眼睛的形状,恶毒地看向天地间的一切。
一道白色的道光朝天而去,如岳的气势冲向那双血色眼睛,在碰撞着发出璀璨的白光。
鬼界的天仿佛在这一刻亮了起来,高大的身形飞跃至苍穹之上,庞大的气势令人生畏,他似乎只是抬手轻轻一拨,那被打散的血丝被他捏在手中。
季子随清晰地看到了一切,他没有从大鹏鸟背上下来,而是把佛珠置于双手虎口之间,诵起了往生经。
等白光落下帮他解决周围的一切之时,那些缠绕着他、散发着恶意的鬼神也已经被他悉数超度。
“仙尊。”习肃和习默两人一同向前走了两步,朝落地的玄苍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多谢仙尊出手。”
两人说话语气步调都很一致,若不是长相不同,恐怕会让人误认为是双生子。
季子随拍了拍大鹏鸟的脑袋,朝玄苍礼貌颔首,随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天柱上。
即使有数名四方仙庭的人挡在前面,他抬头望去时,仍能看见天柱之上澎湃的鬼气。
鬼界的天柱被鬼气缠绕实属正常,但这些鬼气却是从天柱内里溢出便太过不寻常。
金武仙君和凤白仙君这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慈悲殿佛君,见他走来时都不免多看了一眼。
他就那样踱步而来,眉眼像是被雨水洗刷过的晴空,澄净又明亮。柔顺的墨发披散在他的身后,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微微晃动,更似晨曦已至时的微风。
只是如此看向他,好似心里的浮躁都被抚平。
这就是佛君吗?
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清澈怜悯,浑身透着虔诚的佛性。
禹芜不敢多看一眼,只在季子随上前来时,恭敬地唤了一声:“佛君。”
“禹芜仙官。”季子随神色温和,唤了他声算作打招呼回应。
禹芜无意瞥到玄苍脸上的冷色,这才反应过来佛君竟是直接略过仙尊走了过来。
他赶紧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