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添乱,遂对自己的人下了封口令,是以报信的人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巧了不是,七姑娘在马车里喊救命时,正巧我们郡主听出来了,那伙子歹人见我们人多势众,没两下就逃之夭夭。”
吕嬷嬷知道江嘉鱼在那附近跑马,也知道江嘉鱼带了一群好手以策安全,所以理论上来说得通。
回到绿满轩,吕嬷嬷少不得又要问林七娘一遍
林七娘并不想外人知道江嘉鱼和三皇子起了冲突生出事端来,她至今都不知道吕嬷嬷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还是那一番说辞。
吕嬷嬷并未起疑,只是有些遗憾:“姑娘被掳走后不久,四皇子就带着人来了,十分焦急。若是四皇子救了姑娘,英雄救美,后面的发展可不就更顺理成章了。”
林七娘垂下眼,眼底温度跌至谷底:“也许就是我与他无缘吧。”
吕嬷嬷嗔笑:“姑娘说什么傻话,四皇子才该是你的缘法。”
林七娘望了望吕嬷嬷:“嬷嬷说的是。”
吕嬷嬷满意地笑了:“在白马寺,四皇子和姑娘说了什么。”
林七娘并未隐瞒,还得用她,总得让她吃点甜头。
一听四皇子直接开口许以侧妃之位,吕嬷嬷喜形于色,再听林七娘严词拒绝,喜色顿住,担忧道:“万一惹恼了四皇子?”到底是正得势的皇子,哪能没有脾气。
“若是真恼了,他岂会焦急。”林七娘轻轻笑了笑。
吕嬷嬷一想也是,一通恭维:“到底是姑娘高明,老奴当真是瞎操心了,日后啊,四皇子这事上都听您的安排。那您说,我们这么多人受了伤,侯爷定然会知道您被掳走的事,他回头少不得要问老奴,老奴该怎么回话?”
林七娘早有打算:“四皇子的身份据实已告,不然他不会轻易再让我出门。但是白马寺四皇子私下见我的事不必说,那是我的秘密,我岂会告诉你这个外人。”
言之有理,吕嬷嬷颔首。
回头见了临川侯,因为四皇子从头至尾都未表明身份,遂吕嬷嬷只能迂回告知:“……奴婢们被打伤无力再追赶贼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正要回来报信,来了一位之前巧遇过的公子,听闻姑娘被掳走,问明方向后二话不说便追上去。那位公子,生得高鼻深目有几分胡人相,他身边的人看面容听声音彷佛是太监。”
对于吕嬷嬷的话,临川侯深信不疑,因为他手握其丈夫儿女一大家子的卖身契。
然而丈夫是真,儿女却是假,吕嬷嬷的儿女一出生就被常康郡主换走,连吕嬷嬷的丈夫都不知情。
这是保护,也是人质。
临川侯惊讶:“你确定?”
吕嬷嬷正色道:“老奴有八成的把握。”
临川侯眼神闪了闪,胡人相,太监,难道是四皇子?
十五那天偶遇了一次,今天又偶遇了一次,这么巧。
七娘出事后,他如此担忧还热心帮忙。
临川侯徐徐笑起来,他就知道貌美如七娘定能派上大用场,若真是四皇子,那真是好极了。
三皇子那边有江嘉鱼,虽然留侯并没旗帜鲜明支持三皇子,可三皇子妃是南阳长公主的外孙女,两边打断骨头连着筋。
四皇子这边有林七娘。
横竖他们林家都能沾上边。
心情不错的临川侯捋了捋胡须,思考那伙人的来历和目的,对付七娘,难道是四皇子妃温氏那边?未必没有可能:“那伙人一计不成未必不会卷土重来,我会再派几个好手给你,日后出门都带上。你也警醒些,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纰漏。”
吕嬷嬷连声请罪又再三保证,心头哂笑,林七娘倒是把她这位祖父看得透透,明知有危险却没叫不出门,不就是想给四皇子创造‘偶遇’的机会。
临川侯沉吟片刻后道:“如再遇上四皇子,尽量不着痕迹地多让他们相处。算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免得弄巧成拙。你只需要留神,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上赶着不是买卖,无论是林銮音还是江嘉鱼,她们都是自己找到的好郎婿,没有外人的插手,所以在林七娘这,他还是别插手的好,以免画蛇添足。
之后临川侯把江嘉鱼和林七娘一同叫来,例行公事一般问了问事情经过,只字不提四皇子,更不会提他知都不知道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没打算告诉别人那件事,因为丢人现眼,也因为怕被萧璧君念叨。
然而萧璧君还是当天就知道了,从三皇子的某个游侠儿口中。
萧璧君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一直都知道三皇子是个蠢货,只没想到他还能蠢成这样。平日里威逼利诱民间女子就罢了,拿了钱财好处,那些人家多会息事宁人。
可林家再不出挑也是堂堂侯府,有个长孙是崔相弟子,有个外孙女是留侯府未过门的儿媳。崔氏态度暧昧暂且不提,她再三让他对留侯府敬重点,他竟然还是当成耳旁风。
萧璧君的脸色一沉到底,彷佛乌云压顶。
“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
请安声渐次响起。
萧璧君望向门口。
若无其事进屋的三皇子见她面覆冷霜,当即头皮发麻,第一反应是她知道了,第二反应是不可能,就算江氏女要去南阳长公主那告状也没这么快。
“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为夫替你收拾他。”三皇子坚信这不是惧内,而是对又美又聪明又有强大娘家妻子的尊重。
萧璧君冷冷道:“那殿下先把自己收拾一顿。”
三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还在挣扎:“好了好了,下次出宫我肯定告诉你一声。”
萧璧君声音发寒:“还请殿下下次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侯府贵女前也告知我一声,免得闹得满城风雨了我才知道,措手不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