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声音发颤:“可能, 可能就是恰巧遇上了。”
昭阳公主的脸在瞬息之间狰狞起来:“他从来没对我这样笑过,不,我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人这样笑过。”
她的脸泼了墨一般一黑到底, 眼底闪过险阴鸷的光。
深吸一口气,昭阳公主关上窗户,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毁了她的脸,还是毁了你们的脸。”
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怪不得他连驸马都不要做, 还一出宫就巴巴跑来陪她逛灯会。那就看看,美人不再美,他还喜欢吗?
周围的宫人如遭雷击, 惶惶伏跪:“公主,那是江氏遗孤。”
“那又如何, 我是公主, 天底下最尊贵的嫡公主!”昭阳公主满脸戾气,“这天下万物都属于我们杨家,我还要不得她一张脸了。没要她的命,已经是看在江氏功劳的份上。”
大宫女兰心连连磕头:“公主使不得,那到底是功臣之后, 一旦传扬出去,与您与皇后娘娘与天家名声难免有妨碍。”
“蠢东西!”昭阳公主气得一脚踹在她肩头, “为何会传扬出去, 你们动手前难道还要敲锣打鼓高喊一声奉本公主之命收拾她吗?你们脖子上长得都是猪脑袋吗?”
被踹倒在地的兰心小心翼翼道:“可, 可有陆将军在, 怕是难以得手。”
昭阳公主五官扭曲, 咬牙切齿:“那就分开他们啊, 蠢东西,看看大街上,人挨着人,分开他们很难吗?这点事还用我教,我要你们还有何用,都滚去暴室!”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这就去办!”兰心重新跪好,不断求饶。
昭阳公主运了运气,一字一咬牙:“办不好我就把你们统统送去暴室。”
酒楼厢房内的气氛霎时降至冰点,宫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兰心飞快带着人离开酒楼,生怕跟丢了人,昭阳公主可不会听这个解释。
尚不知有人要搞她的江嘉鱼正吃完最后一口猪耳朵丝,用帕子擦了擦嘴,捡起桌上的桃花仙面具戴上,隔绝周围窥视的视线,同时提醒陆洲:“那个,陆将军,您要不要戴上面具,已经有人认出你了。”
都城百姓记性好着呢,才过去一个月不到,还记得陆洲,毕竟他生得十分具有辨识度,又有抵御外族的英雄光环在,谁能印象不深刻。
匆匆出门找陆满,陆洲确实没留意到这一点,当下拿了陆满的面具带上。
陆满不满大叫,伸着手要抢回来:“我的,我的!”
陆洲哄他:“再给你买一个,今天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陆满瞬间满意了:“我要买糖吃。”
恰当时,公孙煜拎着一草篮冻梨冻柿子山楂往回走,遥遥见桌前立着个高大男子,登时一惊,飞奔而至,走的近了,发现气氛融洽才略略放心。
陆洲听着动静转身,抱拳致谢:“在下陆洲,在此谢过小侯爷搭救舍弟。”
公孙煜恍然,拱手还礼:“原来是陆将军,将军客气了。”知道江嘉鱼并不介意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带着那么一点点刻意的亲昵,“是小鱼先听见了陆小公子在哭。”
陆洲笑笑,平时生冷勿近的脸颇有几分和颜悦色:“多谢二位救了舍弟。”
公孙煜客气:“小公子天生神力,就是没我们也不会吃亏。”
“他虽然有点力气,可对方若是老奸巨猾,他照样凶多吉少。”陆洲郑重道,“这份恩情陆某铭记于心,日后二位若有需要之处,力所能及之内,陆某定当竭尽全力。”
江嘉鱼眼睛亮了亮,虽然她不是冲着人情才去救陆满.52GGd.,可能顺便落下个人情,那也是极好极好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懵懵懂懂的陆满搭话:“仙女姐姐对我好,我帮你打坏人,我力气大功夫好,我可厉害了。”
江嘉鱼笑吟吟点头:“你可厉害了,我刚才都看见了,人拐子都被你吓哭了。”
陆满得意笑起来。
“我们就不打扰二位赏灯了。”陆洲示意陆满道别,两人一个奴婢都没带,显然是想独处。
陆满不乐意:“我要和仙女姐姐玩。”
陆洲驾轻就熟,连话都不带改的:“仙女姐姐要回天上,你上不去。你听话,她下次还来看你。”
这么离谱的话从陆洲嘴里说出来,公孙煜深觉违和,不禁想发笑,偏陆洲本人一本正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只得辛苦憋住。
一回生二回熟的江嘉鱼就比他能忍多了,她等陆洲把陆满骗走之后才开始笑。
见江嘉鱼笑了,憋得辛苦的公孙煜立刻跟着笑开;“没想到陆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倒是个好兄长。”
关于陆满的身世他倒是听到过几句风言风语,似乎并非梁国公所出,梁国公府妻不妻妾不妾乱成一团,也非秘密。说起来这也是先帝难得的几桩糊涂事之一,助宁国大长公主为虐。
这样的身世,却活泼开朗毫无阴霾,显然是被保护的极好,未受到磋磨,想来陆将军为了护住这个弟弟费了不少心血。
“陆小公子幸好有这么个兄长护着。”江嘉鱼感慨了一句,便把注意力从陆家兄弟身上重新转移到灯市上,“走吧,我们继续逛,前面那么多人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当下,公孙煜拉着江嘉鱼往前走。
待兰心从酒楼里出来,凭着那件火红色狐裘披风认出了江嘉鱼,却没意识到身旁带着戴着面具的挺拔男子不是陆洲而是公孙煜。
虽然因为年岁之差,公孙煜身量尚不如陆洲高大,可也极为颀长挺俊。还那么巧,两人衣服都是玄青色。远远看过去,先入为主的兰心自然而然把公孙煜当成了陆洲。
见两人手牵着手,‘陆将军’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