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舅舅跑车回来,我就又多了一个沉默的伙伴 ,我的表哥麦子。
一般来说,午饭前的时光我们常在院子里跟福来一起溜圈,检视我的劳动作业“地瓜君”。巡视完我的疆土后,我常会邀请他与一起玩我的玩具。
几天的玩乐相处让我惊奇地发现,在这样“强母弱父”的家庭模式下,表哥作为一个男孩子,却没有表现出这个岁数的男娃的好动与淘气。他基本不会主动要求什么东西,总是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只要你不跟他互动,他可以像个木头一样坐上大半天。即使被我硬塞了某个玩具,也要我提出要求,此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执行,感觉上既不想与其他人产生太多的纠葛或冲突,又像是畏惧被人讨厌或是引起他人的注视。
看着这样的表哥,让人相当的心疼与气闷。又希望他可以通过跟同龄人的玩闹,变得更加开朗,从而重拾对生活的愉悦感,正向循环带动爱跑爱闹,从而使身体机能得到一定的提升。
虽然他的这种沉静,有很大程度归结于他先天不足的身体原因,但后世教育专家说的也颇有道理:有如此强势的舅母,长此以往,男孩子会模糊自己在社会角色的定位,毕竟母亲本该是刚柔并济,刚强在于对事态的掌控,而非在态度与意见的强权。而且作为一个四岁的孩子,虽然可能有一些客观因素,既没有去幼儿园,也没有大人带着接触自然、社会、人群,长此以往,表哥可不得从被迫社恐变成一个真实社恐了?!
除了操心于表哥的性格改造计划以外,我还发现了舅母''贼不走空''的性子,每次说是来接表哥回家,最基础就要带些外婆摘好了的青菜,偶尔要是碰上哪顿饭菜量多的,还会大大咧咧地分盘装些再走。
而一个更显严重的问题就是,她甚至会在“拿来看看”我的玩具以后就“顺手”带走了!明明我跟表哥每天都在一起玩,并不需要拿回家;更何况有的女孩子的玩具,这舅妈拿的也毫不犹豫,这拿回去可不能是给我的麦子哥玩吧?
分明是觉得我人小,啥也不懂,才敢在我面前毫不遮掩地大行其事。经过好几次这样绝非偶然的情况,我这小暴脾气怎么也忍不住了,我决心要让她得到一些教训。
然而我人小声微,如果径直地向外公外婆告状,他们大概率会本着“家和万事兴”的顾虑,并不会与舅妈发生冲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我突破常理地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清晰地表达出来,则又会显得十分特异,这在依旧有些落后思想的乡村里,可能也并不是最好选择;而如果不管不顾地用我这散装的表达能力,又可能会被认为是小孩的胡言乱语,甚至有很大可能被舅母倒打一耙,在其他人的心里的形成狼来了的意象。
因此如何更好地给舅妈教训,变成我这几天茶余饭后的思考题:首先,要让这个情况在其他人摊开了,让大家意识到舅妈的劣行;其次,一定要将舅妈抓个现行;最后,如果舅妈可以改掉这种行为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能也至少让她体验一下“社会性死亡”的感受!
在又一个爸爸妈妈人肉投递各种吃喝玩乐的物资后的工作日,表哥照旧来到外婆家陪着我一起玩耍。当这天村里的孩子王又带着他的小团队经过我家时,从来都是半掩着的门缝中,探出了一个扎着朝天羊角辫的头,我朝其中最大的孩子伸出手,掌心揣着好几颗牛奶巧克力豆。
果然孩子王乐乐走了过来:“妹妹,这是给我们的?”,我点了点头。
乐乐接过巧克力,马上分给了他的小兵小将们,转头对我说到:“一会儿我们下山回家前给你带山莓吃~”,说着也不管我听没听懂,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山上的小道走去。
我便深藏功与名地退回了小院,对上了麦子哥疑惑的眼神,“哥~一起吃,好吃哒。”说着又从胸前的兜兜里掏出来好几颗巧克力,分给了表哥。表哥一边剥着包装纸,一边依旧迷惑地看着我鼓鼓囊囊的前兜,如果他爱说话,大概是要问我又在表演什么把戏了吧~
我俩跟在外婆屁股后面拾掇了一会儿菜地,便哼哧哼哧地坐到了老树下,我指着田垄上的地瓜苗:“我的,给妈妈。嗯……也可以给一个给哥哥噢。”麦子哥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我。即使在很久以后,表哥终于动完了手术,恢复了身体健康,之后的每一次相逢时的拥抱,都比不上这一天在树下的温情。
然而眼下的我,只是内心一惊:妈呀,你不会发现我今天要整你妈妈了吧?
无论如何,戏台已经高高架起,各个角色也都各行其位。临近中午,一些早上外出忙完农活的村民,也陆续要准备返家做饭,安宁的乡村越发热闹了起来。而不出意外的,舅母又带着箩筐来到了小院内。
透过敞开的院门,舅妈边在小菜地旁跟外婆说话,边半蹲下身对着地里的菜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又站起身,四处走走看看,期间还取走了放在水缸边的一条老丝瓜。那可是外婆准备用来洗碗的!
远处隐隐约约的打闹声,舅妈敲着后腰眯着眼看着我,而我也拉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