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范悦灵,也就是剑云正与谋害全家,诬陷父亲的仇人共处一马车。
离京城的街道都安静、漫长了不少。
徐守节被戴着手铐,打量着自上车便闭目的范悦灵。
倏然,徐守节淡淡开口道:“其实,我与你父亲比试过。”
范悦灵睁开眼瞟了她一眼,说:“不想死就闭上嘴。”
她才不关心什么比试,徐守节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父亲。
偏偏徐守节好似人之将死,早晚不在乎了,继续道。
“你猜是谁赢了?”
“是范定远输了,他打不过我。我们还比了沙盘,他还是输了。”
范悦灵蹙起眉,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挖苦?”
徐守节反而轻笑:“不是挖苦,我不会挖苦他。”
“我是想告诉你,我做错了我认。”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明城。”
范悦灵一把将剑鞘敲到她旁边,压抑着冲动说:“你怎么知道守不住?”
徐守节:“北辰军本就极强,擅诡变冲击,朔方军也不弱,范家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陛下是想让范定远拖,拖到她解决靖王叛乱后,亲自增援。”
“此计可成,但过于浪费兵力和粮食。”
“这两样是兵家要物。”
范悦灵:“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你不后悔?”
徐守节错开她的目光,沉默了会:“不,我错了,陛下自己舍弃了最先进弓弩,给了范家军。”
“是我太……盲目自信。”
所以告诉她这件事,只是这位即将谢幕的镇国公大人在证明自己很厉害,能战胜被重用的父亲?
或许她至今仍然觉得生不逢时,还是觉得当年应该自己带兵。
范悦灵平复了下心情,收回剑鞘,坐直身子:“其实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完全可以归附北辰、朔方任何一个国家,那样现在至少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为什么没有?为了当英雄?”
徐守节淡淡地轻笑着答:“英雄是人们对某段时间,某个人的至高赞美。记得时,是英雄,崇拜不已。遗忘时,是路人,事不关己。”
“我不喜欢当英雄,我更喜欢当兵。我生在离宁,忠于离宁。”
范悦灵不知该信几分,不再与她言语。
再长们路终回走到,镇国公府已经被包围,这下是真正的囚禁。
任何人不得进出。
物资断了,里面的人早晚被饿死。
不过相比杜文心家,本人游逛斩首,九族里女性为奴为奸,男性充役斩首,镇国公府好了不少。
大门一开,聚集在门口的十几口人差点发生动乱,想要硬闯出去。
不过被禁军的剑挡了回去,范悦灵和慕青黛押着徐守节一进去,便被拥挤。
还是用剑隔开了一段空间,镇国公的母亲老夫人和花正君互相搀扶着哭着要扑过来,被禁军挡住。
徐子凤和徐子琛自然也在,徐子凤哭着冲过去,找母亲。
他还觉得只要母亲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徐子琛拦着他,面上悲哀。
相比他人的慌乱哭泣,徐守节倒显得反应平淡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
还是她主动带着范悦灵、慕青黛和两名禁军去了佛堂。
到了佛堂,徐守节竟真地跪在蒲团上念起经。
两人四处看看,真奇怪,没有佛像,反而是三千明灯。
供案上不仅有新鲜的水果点心,还有数不清的往生经,也不怕着火。
……
从宫里出来,萧素雅接到了信坊最新呈上的消息,之后便和齐少虞一同赶往镇国公府。
等他们俩个到的时候,镇国公府的一个个看管囚禁已经施行完毕。
朝臣们或许是看在齐少虞他也参与了调查并揪出杜文心,加上太女的意思上,不追究,不提及齐少虞现今是徐绍昱,镇国公府庶长子的身份。
但他人不理解,只当是齐少虞搭上了太女,规免了囚禁。顿时唏嘘不已。
两人直奔佛堂,与悦灵和青黛会合。
青黛说,徐守节自回府,便一直跪在那,不曾动过。
萧素雅点点头,对她笑道:“算算日子,二师傅快到了,你去接一接。”
青黛抱拳应下,离开。
没等萧素雅走近,范悦灵便开口,“我出去等着。”
她知道接下来是徐守节的自缢,本来想亲眼看到她失去呼吸,可经过马车上的谈话,她突然失去兴致。
佛堂里只剩下萧素雅、齐少虞和徐守节三人。
萧素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齐少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