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安局的路上,林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林哥,你还在生那两个人的气?说真心话,我也很气愤,程兰的尸体就躺在客厅地面上,她的弟弟、妹妹就想分她的房产,他们还是人吗?我真想骂他们一顿。”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邓爽说。
“邓爽,我真不明白现在有的人怎么只认钱,什么亲情、爱情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如果不是程兰上吊自杀,她的弟弟、妹妹根本不会上门,我还奇怪他们挨个屋看看,在一边嘀嘀咕咕干什么?原来就是为了算计程兰的房产,她死了,受益的却是她的弟弟、妹妹,一场悲剧后面就是闹剧。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杀害孟刚的凶手。”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周清越?”
“我认为杀死孟刚最可能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周清越,她具备杀人的一切动机,但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如果她不承认,一切都不会成立。”林朗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林哥,你不要再皱眉头了,再皱就成了小老头了。”
“哎,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老了,总有一种无力感,想拉一把程兰,结果没拉,她就自杀了。刚才在她家,我有一种深深的自责,我已经看到她绝望的样子,结果放任了她的绝望,让她走上了绝路。”林朗苦笑了一下,又紧紧咬住了嘴唇。
“这不怨你,如果说放任了她的绝望,我也有责任,如果说我们的放任,导致了她的死亡,我就是你的‘同谋’。”
听到“同谋”两个字,林朗的心蓦地热了起来,那种在程兰家里彻骨的悲凉逐渐变得温暖起来,一个女孩说是你的“同谋”是对你多大的信任,她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与你联系在一起。
林朗有一种感动,是被善良的感动,他感受到在绝望中有一点温暖是多么可贵,自己虽然没有绝望,但已经感觉到这种温暖带给自己的希望。
“我准备提审周清越,我相信人性,如果她还是一个人,她就会说真话。”
“如果她就是不说呢?反正你没有证据,拿她也没有办法?”
“无论如何,我想赌一次,哪怕失败我也认了!”
林朗朝邓爽笑了一下,邓爽也笑了,两个人心里都感到暖暖的。
回到办公室,林朗与邓爽一起去向刑警队长孔强汇报了程兰自杀的情况。
本来林朗想一个人去汇报,邓爽要求与他一起汇报,林朗明白她是怕自己一个人去汇报,孔强一定会问为什么上午告诉程兰儿子被害的情况,下午她就自杀了,是不是刺激了程兰,导致她自杀。
这件事,林朗完全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主动要求去通知程兰,她自杀,邓爽可以证明,林朗没有过错,她自己崩溃自杀与林朗没有关系。
孔强听完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程兰自杀是一个意外,让谁去通知,她都有可能自杀,警察也不可能24个小时看着她,她随时可能自杀,警察也无能为力。
林朗认为孟刚被害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周清越,要求再次提审她,虽然没有证据,但周清越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这次孔强同意了,孟刚被杀已经立案,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如果周清越承认杀害了孟刚,这个案子就破了,如果不承认,很可能成为一个悬案。
由于历史条件、技术等限制,要单独告破一些历史上的悬案困难重重,很多案子最后也不可能真相大白,甚至最后随着当事人的死亡被人们彻底遗忘了。
林朗准备再次提审周清越,他知道周清越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大的人,甚至有些变态。她可以狠心地烧死贾樱枫与两个儿子而没有任何愧疚感,杀死伤害她的孟刚她更不会有愧疚感,她可能觉得理所应当,就该如此,她是一个受害者,当她可以杀死对方时,一定会不择手段,痛下狠手,直至消灭对方。
对这次提审,他做了充分准备,但仍然没有足够把握,只要周清越一口咬定这件事与她无关,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孟刚是她杀的。
但无论如何,林朗都想试一下,是人就有人性,哪怕对周清越这样的人来说,她的内心同样有人性最脆弱的地方,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
再次看到周清越,林朗感觉她更憔悴了,脸色更加苍白,本来乌黑的头发竟然隐隐有了一些灰色,两眼黯淡无神,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清秀可怜的样子荡然无存。
“周清越,你怎么样?”
林朗问,邓爽做笔录。
“只能算还活着吧,不过也不会太长时间了。”周清越的嘴上露出一丝苦笑,“你们来不是聊天的,说正事吧。”
“好,我们言归正传,刚刚我们在郊区南陵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具白骨,经过DNA比对证明是程兰的儿子孟刚,也就是你失踪十年的丈夫。”
林朗看到周清越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的牙紧紧地咬在一起,两腮的肌肉都明显地鼓了起来,眼神一下子愣住了,这一切证明她的内心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