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自己被吓到了,眼中不知已经溢出一点生理盐水来,说出这句话时,声音还带了点哽咽。
千岁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更不喜欢蠢笨之人,夜色太黑,只要她装作无事发生,便不会被他察觉。
可是,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两人身上,周元景掌心的泪还在滚烫,他的手似被触电了一般收缩了一下,才惊觉面前的人儿,被他吓哭了。
她的眼神只敢盯着他的伤口看,安抚自己别再感情用事,此事是她错了,她应该尽快处理伤口才是。
“上药吧。”
手上的劲松开,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宁心安被一下子松开,身形不稳向一侧栽去,倒在地上楚楚可怜。
周元景的眉心皱了皱,手指也忍不住蜷缩,看向她的眼神晦暗难测,掌心更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痒得难耐。
“是。”
她赶忙起身,重新拿回干净的纱布,半蹲着靠近他,看向他露骨的伤口。
为他细细擦拭好血迹,她才轻轻上药,也习惯性地在他的伤口上吹气,为他缓解疼痛。
地上染血的纱布已经堆起一摞小山,宁心安才堪堪上完了药,带来的一小瓶止疼药粉都已经用光,手上也染上了血腥味。
“千岁,药上好了,但是……您腹部的剑伤染了毒,得尽快用药。”
“无需担忧。”周元景起了身,那双青金色瑞凤眼轻轻瞥了她一眼,“为本座取件干净的衣服来。”
“千岁要回肃宁府?”意识到自己逾矩,她又立马改口,“是。”
上次那黑衣人行凶,自己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正巧派上了用场。
她赶忙拿出那件夜行衣,交给周元景。
肃宁府离孟府,以她的脚程约莫一个时辰,千岁快的话,半个时辰便可以回去。
“千岁……勿动着了伤口。”
周元景穿戴好衣服,最后瞥了她一眼,便快速离开了。
宁心安双手染着血,屋里血腥味很浓,虽然痕迹都被收拾了干净,她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的院内,自带一片小池子。
她细细清洗双手,才又在池边坐着,静静看着池子的倒影,圆月高照,水面倒是波光粼粼,夜晚的微风习习,吹得她身上都起了寒颤。
心中不知缘何堵塞的难受,她只是一个下属,确切来说,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奴罢了,他身为九千岁,身边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自是不需要她这般没有胆识和能力的人。
他今日,定是恼了自己。
她凭什么关心他,她没有那个资格。
这两年,已经很久未惹千岁这般生气,
若九千岁不要她了,她还能去哪里?
一夜无眠。
宁心安再次醒来,已经巳时,平时她也只叫春华和秋实午时再来伺候,故而两人也并未发现宁心安的异常。
她还要不要回千岁府?
昨日她本打算偷溜回去,多带几种毒药过来,在孟府制药还是太难了,这几日孟无漾毫无动静,倒是怕她又要憋出什么大招,
可昨日情形,怕是千岁府,也不好回去了。
“吁!”宁心安吹了下口哨,叫来一只信鸽,执笔写下几句简短的话,便将纸条贴在信鸽的翅膀下,让它飞走。
这是写给苏正青的,此时她只能联系苏正青打探一下情况,再作决定。
肃宁府。
周元景脸色泛白,经过一夜,他又重新换上药,腹部的毒已经渗透了进去,好在回千岁府后立马熬制了药剂,
“千岁,这毒可真是狠,现在解药还没有,只能暂时喝这药汤压制一下,属下一会儿便去寻找药方,找齐药材,为您制药。”
“直接去司门抓药。”
周元景光着膀子,腹部是一道已经发黑了的伤痕,胸口许多细小的箭伤,肩胛骨被穿透,这还是摄政王射伤的。
“是。”苏正青为他上完药,便匆匆离开了。
周元景穿戴好衣服,今日他不去参加早朝,昨日偷来的监军符印,早已派人偷摸送去了皇宫,
只是他今日未上朝,倒是引起许多大臣猜疑,这新皇才上位,便将这宦臣废了?
他们自是高兴了不少,朝堂上叽叽呱呱说了一堆,更是有胆大的,又开始参周元景一本,这些人大部分还是摄政王党羽的。
不过皇上也不傻,他倒是为周元景说了几句好话,不过身边却提拔了新太监为掌事太监,地位虽不及周元景,可也能伴君左右,在殿前伺候。
“这新的掌事太监,怕不是又是下一个周元景吧。”
“本官瞧着不会,皇上可聪明着呢,立护国公嫡女为后,倒是比先皇聪明多了。”
“哈哈,说的极是。”
众人心口不宣,却也互相明白,他们大多数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