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从前在烟大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如果那时候你说明是为阿商而来,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杨既先从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对他说话,也从没有如此生气。
郗周俊眉微皱,垂着眸子道:“我那时候没想打扰她。”
“呵,怎么现在又打扰了?”杨既先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此时的郗周在他眼里不再是那个沉稳执着、不骄不躁的夏秋白了。
郗周摩挲起左手的戒指,停顿许久后还没说话的意思。
杨既先瞪了他一眼:“说话!”
清缓的声线响起,“我给了她很长时间去找比我能照顾她的人,但她没有找到,那我只能忝居这个身份。”
杨既先闻言眯着眼看他,大概这才是一个商业翘楚最真实的模样,面对想要的东西先用权,想要而得不到的时候则谋定而后动。不屑于强迫,而是慢慢渗透。
然而这却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郗周的模样。那时候他穿着一身轻便的风衣,温柔而专注,所以他一直以为他应当也是烟大的学生。
记得有一回是十月份,是音乐学院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他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进入礼堂,就看见郗周也走进来,坐到他身边。
那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他对他来音乐学院已经见怪不怪。
但多番追问下,郗周始终没有说自己喜欢的对象是谁。一直等到典礼结束,才最后一个离开。
如今想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对季商默默关注。
那天,季商作为表演者一员,自然也在。
杨既先轻轻叹了口气,对此他确实不能反驳,联想到季商的经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个好好照顾她的人。
就算不论郗周的身份如何,至少当初单纯看这个人他很中意。
“关于结婚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阿商的意思。”杨既先沉声道,“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追到你所谓的女朋友。”
“而且你这位女朋友还是我的学生,我一直将季商当做女儿。还请你体谅,你这么做,我作为长辈很难接受。”
“对不起,是我不该瞒您。关于从前那些事情,方法确实有失偏颇,但出自我的真心实意,不是骗您。”
郗周抬眼看去,语气低沉,歉意更深。
他明白杨既先对季商的看重,也知道季商将他看作重要的长辈。
这一关他必须好好过。
“哼!不过我想知道,你瞒了这么久,不惜装不认识我,那现在怎么又不瞒了?我看阿商对此一无所知,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也没到你理想的程度?”
杨既先又端起那杯还温热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
郗周苦笑:“阿商的情况您知道,她谨慎、容易后退,我不想勉强她,只想让她知道我对她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敞开心扉,自由地面对生活。无关其他。”
“所以今天不躲不藏地来见我,倒是叫我给你当说客?”
郗周点头承认,完全不避讳自己的窘迫:“麻烦老师。”
杨既先原本对他的隐瞒很生气,但想到他以前的种种,以及此时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气不起来,他可是天生骄子,却愿意为季商做到这一步。
更何况现在两人已经结婚,只要季商过得好,他也没理由继续苛责。
一切全看季商的意思。
“如果阿商愿意和你走下去,于我来说,你从前做的一切不算什么。但要做到今后对她忠诚。”
杨既先思量着,其实如果当年他也能像西周这样勇敢一点,可能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话音沉寂下去,病房里又恢复安静。
蓦地敲门声响起,两人抬眸看去,季商和宋轩站在门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看他们。
看着已经等了一会儿。
杨既先朝他招手,“进来吧。”
季商得到回应,在郗周朝她走来开门时,迈了进来。
她扫过两人温淡的脸色,扬了扬手里的水果,故作轻松。
“苹果、香蕉、橘子柚子什么的都有,老师想吃什么?”
杨既先看一眼她手里沉重的塑料袋,着急轻斥:“买了这么多,还不放过来,拿在手里做什么,你的手能拎得动?”
“给我给我!我来放!”
宋轩被这一声吼得回过神来,生怕杨既先的病情再严重了,赶忙接过季商手里的水果,一并放到柜子上。
郗周牵起季商的手,有意无意地揉着,“累吗?坐下歇会儿。”
季商抿着唇看他,弯眉微蹙,纠结着要怎么开口。
乍然听到他和导师杨既先的对话,她没听懂,后来他说和导师早就认识的时候,心脏似乎被黑布罩住,跳动都不再有规律。
他怎么一直骗她?先是合租室友,再是郗氏总裁,现在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