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得了吩咐,连忙颔首,“小人知晓了!”
郑清之挥手让他退下,然后背靠在椅子上,眼睛闭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他睁开眼,又将赵泰的信件看了一遍,随即点燃油灯,将信点燃。
他一边烧着书信,一边自言自语,“吾在史弥远手下熬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上位,绝对不能因为这些,而与史弥远交恶,让人赶出朝廷。”
次日清晨,赵泰早早起来,吃了个早饭就往郑清之府邸赶。
他来到门口,刚要靠近,昨天收钱的马弁看见他,便是一声大喝,“你给咱站住!参政府邸前闲杂人不得久留。”
赵泰愣了下,没想到这厮突然翻脸,不过他还是笑道:“这位兄弟,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是相公的远房亲戚。”
那马弁听到赵泰提昨天,凶神恶煞抽出半截刀身,他大声喝骂着上前,等走到赵泰面前,却又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急切道:“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昨天帮你传信,我被管家好训了一顿。上面吩咐了,见到你来就轰你走,你别为难我。”
说完他又色厉内茬的大声喝骂,脸上却又是一幅请求的神情。
现在他也是后悔,别人都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收好处收到手软,他跟着郑清之多年却一贫如洗。
昨天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使钱的,让他高兴一阵,谁知当晚就遭到了训斥。
赵泰见此心一下跌入谷底,很显然,郑清之并不想帮忙,不想参合这事。
他看着马弁神奇丰富的脸,只能一拱手,便转身离开。
承虎立刻上前,“大人,那小子收钱不干事吗?我去收拾他!”
赵泰阻止了撸起袖子要上的承虎,摇摇头,“揍他没用!先回去!”
赵泰心事重重,蒙古人到临安已经有段时间,郑清之又不愿意帮忙,而他又没有其它门路,这次临安之行,怕是要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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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大宋皇宫内,赵昀身着龙袍,端坐皇位上,一群宋朝大臣分立两侧。
蒙古王爷阔端和大臣耶律铉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大殿,行至中间,稍微躬身,“大蒙古国使者阔端、耶律铉代蒙古大汗,问宋国皇帝好!”
赵昀面带微笑,“使者不必多礼!你们的来意,史相已经告诉朕,朕已经知道了!”
阔端道:“陛下!既然史相已经说了,那本王就不再重复!金国与宋国乃是世仇,宋国与我蒙古联合不仅可以雪耻,等灭金之后,我蒙古愿意将河南之地,交给宋国!不知陛下对于联合是什么看法?”
在历代王朝中,每个王朝总会出那么几位雄主,几位昏君,可是宋朝却比较奇葩,赵家人似乎不太适合做皇帝,他们都比较普通,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君主,倒是出了不少艺术家。
大宋能够活到现在,可以说不是靠皇帝,而是靠忠臣义士死撑,不过皇帝太拉胯,有时侯即便有忠臣义士也带不动。
赵昀是南宋第五位皇帝,他在位期间正式蒙古灭金,宋蒙战争开打的关键时期。
可惜的是,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在位期间先后重用史弥远、丁大全、贾似道等人,在抗蒙战争中基本没什么作为,白白浪费几十年的宝贵时间。
在史弥远的劝说下,赵昀早就同意了联蒙灭金之议,今天接见蒙使,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赵昀当即笑道:“朕~”
“陛下!万不能够联蒙灭金啊!”赵昀刚准备开口同意,百官末位忽然窜出一人,跪在大殿中央,痛声急呼,“陛下莫非忘了海上之盟,连金灭辽的旧事?”
史弥远勃然大怒,“李斌你胡说什么?”
出来的是个御史,品级很低,不能威胁史弥远,也无法参与朝廷的决策,所以没有进入史弥远的视野。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众多大员都噤声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御史,居然敢出来反对。
李斌年近五十,是个清瘦的老头,他不理会史弥远,神情悲愤的将官帽取下来放在一边,对着赵昀痛哭道:“陛下,当年大宋联金灭辽,金人许诺灭辽后,我大宋可得燕云之地,然辽灭,金兵立刻南下侵宋,随有靖康之耻。金蒙古欲联宋灭金,又许我汴京,实乃如出一辙。今日臣冒死进谏,陛下切莫重蹈覆辙啊!”
李斌失声痛哭,殿上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连闭目养神的郑清之也睁开了眼。
对于史弥远而言,联蒙灭金只是一次为他捞取功劳和声望的联合,可对于那些真正心怀大宋,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考虑的忠义之事而言,这次联合却可能导致大宋再次遭遇靖康之耻,会令大宋有亡国的危险。
因此李斌选择站出来,为此得罪权相也在所不惜。
赵昀是个平庸的皇帝,立时就没了主见,史弥远怒喝道:“来人,还不把这个扰乱朝堂之人,给本相拖出去。”
殿外的甲士闻令,立刻进入大殿,一左一右架起李斌,就往外托。
李斌却一下挣脱甲士,发出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大喝,“陛下,不能重蹈覆辙啊!老臣今天以死相谏矣!”
赵昀作为皇帝能力平庸,可宋朝的皇帝除了个别外,大多都比较仁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