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苑诗被这句话给弄的一怔,抬眼望去,只见望幽神色冷淡,眼中再无伤色。
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怵,但只当望幽是在强撑,她冷哼一声,继续嘲讽道,
“若姐姐还想着左相府能帮衬一二,那可就太天真了!左相昨日于朝上被圣上贬斥,如今已是暂时闲赋在家……”
“好吵。”
不待赵苑诗说完,望幽皱眉打断,满脸的不耐烦。
“你……”
见赵苑诗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望幽实在是没忍住,伸手直接推了她一把。
下一刻,落水声传来。
赵苑诗身边跟着的丫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在原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望幽侧脸抬了抬眸子,看向那群呆若木鸡的婢女们,轻飘飘道,
“还愣着,不救人么?”
众人这才恍若初醒,惊叫的惊叫,喊人的喊人,安静的后院顿时喧闹起来。
而春月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家手无缚鸡之力整日逆来顺受的王妃,刚刚居然将挑衅的赵侧妃直接推下池塘了?!
王妃和赵侧妃刚刚站的位置,距池塘边可还有些距离呢,她家王妃手劲儿这么大的么?!
还不等春月震惊完,望幽就直接扯住了她的胳膊准备走人。
“王……王妃,不去叫人,就这样放着赵侧妃真的不会出事么?”
春月被拉的踉跄了两步,她不放心地扭头去看,那群丫鬟们似是没人会水,赵侧妃还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呢。
望幽却是没有回头,径直拉着她往前走。
“那池塘里的水只有她腰间高,能被淹死也算是她的本事。”
春月这下回头再看着呛水呼喊的赵侧妃,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回到自己院中,春月还是有些担忧。
“王妃,您刚刚也太冲动了。”
众目睽睽下对赵侧妃动手,依着王爷偏心的性子,王妃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望幽却是不慌不忙,脸上虽然仍旧平静,心里却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当下实在是被赵苑诗的聒噪吵的有些烦了,想让她闭嘴,于是也就直接动手这么做了。
但是且不说按照她温婉柔弱的性子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就说她一个自小长在相府的小姐,刚刚是如何有力气将赵苑诗一掌推出一丈多远,直接让她落水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若无骨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天边升起的月亮,眯了眯眼睛。
从昨日她察觉到不对劲,到今日她推赵苑诗下水,好像都是发生在月升之时?
似乎一到月升,她就会跟之前的自己出现巨大的反差。不仅想法、性格、行为截然不同,好像连身体里蕴藏的力量都多了起来。
就如同,觉醒了一个新的自己一般。
……
春月的担忧很快就成了真,望幽被禁足了。
确切的来说,是押后再审。因为赵苑诗溺水还没醒,所以江空青忙着照顾心上人,暂时腾不出时间来找她算账,只吩咐暂时将人严加看管起来。
望幽低头垂泪,呜咽难忍。
她一边拿着帕子拭泪,一边心中无奈叹气。
白天的她也太能哭了,哭的眼眶酸疼都停不下来。
似乎是因为之前动手推了赵苑诗,望幽好像突然打破了什么禁锢。
白日里她虽然还是一副幽怨柔弱的模样,动不动就抑郁到掉泪珠子,但心里却已经能十分明确的区分开两个不同的自己。
意识的觉醒,让肉体和灵魂一分为二。
即使她仍无法控制白天的行为,但之前夜晚才会觉醒的意识却已经不再受时间的辖制。
她也越发肯定这个哭哭啼啼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
这边望幽哭着哭着,心口突然疼了起来。
她皱眉,知道这是因为思虑过重,郁结在心。
突然,她感到心中涌上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而后她捂着胸口,有意躲开了春月和其他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主院。
荒废的偏院中,青砖脱落,墙面斑驳,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高。
这个偏院连着望幽住的主院,连同另一侧的偏院,本应是下人住的地方。因为伺候望幽的人少,下人们都住在另一侧偏院中,这个院子倒是荒了下来。
望幽慢慢向着院子角落走去。
那里,有一口废井。
望幽心道不好,却无法控制脚步向废井靠去。
她努力想稳住心神,却被一阵又一阵的悲伤和绝望淹没。
她在井口站定,低头朝井中望去。
井口上已经布满了青苔,井中水光泛起,依稀能看见飘在上面的枯叶。
望幽呆呆望着那片枯叶,感觉那枯叶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