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孙千佐的眉毛轻轻挑起,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昨夜在公主府里闹成那样,这个驸马站在一旁闷声不吭,怎的今日突然这般……
难道是,公主的意思?他心里拿不准,偷偷望向身侧的卢芳达,见他一脸沉静,如若无事一般,自己也就宽了心。
这事说到底,还是兵部挑大梁,他户部不过是打打配合,至于银子的事,他又不是财神爷,府库里有多少就是多少,他还能变出来不成?
新帝即位不久,对他的脾气秉性臣子们实在是摸不准。是以朝堂之上,各人议论纷纷,却没一个敢站出来率先发表意见。
“驸马公忠体国,实在是人臣之楷模。”柴熙和沉默了半晌,不咸不淡地说。
“陛下所言极是……”
“驸马公忠体国……”
群臣笑着应和,谁知这一句过后,却没了下文,陛下只是让齐景之到书房去等。
这就……完了?殿上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散了朝,柴熙和回到了书房,齐景之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站得腿都有些僵了。
“这是皇姐的意思,还是驸马的意思?”柴熙和坐在案后,重新拿起那份奏章,又细细看了一遍。
齐景之躬身,毕恭毕敬地答:“回陛下,是臣的意思。”
他“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奏章:“你是说,此事皇姐并不知情?”
“是。”
柴熙和眉头一皱,怨他有些自作主张。据他所知,上次宫变的事,皇姐背地里可没少同他置气。
“为何不知会一声?”
“这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若将它看作国事,陛下、公主都会有自己的反应,可若看作家事,作为丈夫,这便是臣的反应。”
“妻子受辱,做丈夫的就是赔上这条命,也要争个输赢出来!”
见他如此硬气,柴熙和不由在心中叫了一声“好”,险些拍案而起,可想到兹事体大又牵扯到柴熙筠,他并不敢擅做决断。
“那朕也同你交个底,不管之前如何,齐家,朕原是不打算动的。没有别的原因,单是因为皇姐嫁了过去,朕只想她余生过得平安顺遂,不想她再生一点波折。”
“你如今这样,叫朕很难办。”
“陛下不必忧心,臣……”话说到一半,李和进来,余光瞟了他一眼,朝柴熙和禀报:“陛下,三公主来了。”
齐景之一下慌了手脚,急得团团转,四下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柴熙和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朝着内殿的方向胡乱一指,齐景之立即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后一路小跑过去关上了门。
“传。”柴熙和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定了才后知后觉,心虚的是齐景之,自己什么都没做,慌什么!
不多时,柴熙筠黑着脸进来,双手呈上手书,还没等他拆开来看,便直接问道:“齐景之呢?”
柴熙和眼神游离,避开她的视线,偷偷指了指内殿。
齐景之正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唰”地一声,门却突然开了,他险些没收住力摔出去,待站稳了,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阿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仿佛黏在了喉咙里。
柴熙筠把他往里一推,反手关上了门。
“齐景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偌大一份家产,百年基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昨天他们二人不过是哭穷,朝廷要打仗,自会有人想办法,和你有什么关系?”
“朝廷就算再缺钱,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你上赶着做什么!”
见她进来就一顿数落,自己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齐景之索性一言不发,只垂下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
他摸了下桌上的茶壶,里面还温着,便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柴熙筠瞪了他一眼,接过后一饮而尽。
看来是真气急了,他抿了抿嘴,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你倒还委屈上了,没了齐家,便没了护身符,若是日后有个万一,你如何保全自己?”
其实他想说,齐家那份家产早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如借此机会抛出去,可是想到柴熙和还在外面,只得嘴硬道:“不会的,不会有万一。”
孰知柴熙筠听了心里更是着急上火,偏又说不得重话,只得沉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与皇家打交道,未可全抛一片心。”
碍于公主的身份,她已经说的足够隐晦,古往今来,且不论别的朝代,便是大周,先帝这一朝,教训还不够多吗?
“你这样说,陛下听到了,可是要伤心的。”
“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我也没有说笑。”他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阿筠,我这颗心早已全抛给你了,你愿意接便接,不愿意,大可任它丢在地上,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