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崭新的走马灯递给他们:“这个送给你们。”
小女孩都要跳起来了:“真的吗?”
陆从风笑着点头:“真的。”
小男孩倒有些警惕:“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买灯啊?你不会是拐子,想拐我们吧?”
陆从风哭笑不得:“小小年纪,防人之心倒是不小,你见过有在大年三十晚上送灯的拐子吗?”
小女孩已经雀跃着接过灯:“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拐子,谢谢大哥哥。”
“乖。”陆从风摸了摸她的头,见小男孩还是用警惕眼神瞪着他,于是咳了一声,摆出严肃面容:“既然怕我是拐子,还不带你表妹回家去?不然,我可真拐了她了。”
小男孩一听,立刻拉着小女孩的手:“表妹,是坏人,快跑。”
他拉着自家表妹一溜烟就跑了,陆从风笑着摇头:“真不经吓。”
萧宝姝在一旁含笑看完了全程,她比着手势:“你就是这样没个正经,才总是做了好事还被骂。”
陆从风耸肩:“就和他们俩开个玩笑。”
萧宝姝朝他撇撇嘴,又吐了吐舌头,明显是在嘲笑他,陆从风挠了挠头,笑道:“人生已经那么辛苦了,总一本正经的,也没意思。”
他带着萧宝姝,两人闲逛着,陆从风假装没看到跟着舞狮子人群大声喝彩的老秦,也假装没看到被游船歌姬唱酥了骨头的霍青魏阳,他和萧宝姝并肩走着,感叹道:“这江南的大年夜,热闹程度和京城也不遑多让了。”
萧宝姝打手势道:“各有千秋,都很热闹。”
她此言一出,忽然觉得失言了,云七娘应该从来没去过京城的,怎么会说出江南和京城大年夜各有千秋这种话呢?她心虚去瞥陆从风,但还好,他似乎没看懂,都没接话了。
萧宝姝这才松了一口气,陆从风忽然道:“过几日,我就要离开桑州了。”
嗯?表哥要走了吗?但是,这在萧宝姝意料之中,他本来就是奉旨回京省亲的,怎么可能一直在桑州呆下去呢,他迟早要走。
陆从风又道:“我走之后,有我做靠山,谅桑州城也没人敢欺负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再可以拘束你。”
萧宝姝垂首,她耳边炮竹声阵阵,明明是一片喧嚣,但是陆从风的话,却格外清晰。
陆从风说道:“愿你能嫁得一良人,相夫教子,从此幸福美满。”他顿了顿,又道:“听得你曾经投过水,所幸大难不死,想必上苍也是想留你的,我未曾经历过你的痛苦,也无法说出让你将过往所受苦痛当作过眼云烟的话,只是,大地山河,人如沧海一粟,零丁似蜉蝣,故以,陆朗还是想愿云姑娘你,能展颜一笑,日后在这桑州城中,能觅得一如意郎君,相伴母亲,平安终老。”
陆从风向来直来直往,很少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萧宝姝细细听着,觉得他这话似乎是在对云七娘所说,但又似乎是在对萧宝姝所说。
他说“大地山河,人如沧海一粟,零丁似蜉蝣”,倒也可以理解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要复仇的对象是太子梁珩,大地山河都归他所有,和他相比,她现在的身份商户庶女,倒可真只称得上沧海一粟,零丁蜉蝣了。
陆从风像是在劝说,让她重活一世后,不要螳臂当车,丢了性命,可是,又或许,是她多心了,陆从风这些话只是在对他的救命恩人云七娘所说,他希望云七娘能够多开心一点,以后的日子,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
萧宝姝也糊涂了,她索性不再想了,而是对陆从风打手势道:“小侯爷的话,我都记下了,也望小侯爷能够娶得一贤惠女子,白头偕老。”
陆从风看了,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他哈哈一笑:“我知道了,多谢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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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天晚上,陆从风酒喝多了,翌日,大年初一,他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来。
还是霍青慌慌张张来找敲他门:“将军,快醒醒。”
陆从风被敲醒了,他披了件衣服,睡眼惺忪地开门:“何事这么惊慌?”
“是云姑娘,她不见了。”霍青喘着气,递上一封信:“还留给您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