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多脚步一顿,身体僵直。
身后的男人裹着西装,慢慢坐直身体,原本被精致打理过的头发现在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窗外阳光正好,穿过雪白的纱帘,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施之余眯着眼睛,坐在座位上扭了扭脖子。
“我好像落枕了。”施之余嘟囔着,说完后抬眼看向安一多,琥珀色的眼睛明亮而内敛。
安一多转过身,看到的就是施之余无辜的表情。
“谢谢你,昨天把我弄回来。”安一多向施之余小声地道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施之余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用手揉了揉鼻子,“但是如果我知道你会折腾我一晚上,我可不打算把你拖回来。”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施之余的话让写小说的安一多不由得多想起来,脑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安一多小声嘀咕着:“我也没干什么吧?”
她真的很努力地在回忆昨晚的事情,手不自在地抠着衬衣边角。
施之余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你也没干什么?”
施之余站起身,向安一多走来,脚下还被自己的皮鞋绊了一下。安一多心虚地向后退去。
“你昨晚缠着我看了一晚上你的剧本!用你的手机!字号还很小!”
施之余幽怨的眼神瞪着安一多。
“你知道我昨晚看了多少吗?你还非得让我给你调错别字、改格式,你‘的’‘地’‘得’永远都是混用的……有时候正确有时候是错的……你知道昨晚我拿着你的手机看得多心酸吗?你还说看不完不准睡觉,老子之前写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勤奋地看文献!!!”
安一多面对眼前男人的控诉毫无招架之力,这好像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毕竟最近一直在为《若孤》的改编而发愁,怎么改都有些不满意,生怕导演领会不到自己脑海中想要呈现的画面。文字毕竟是文字,怎么实现影像化的表达其实很看编剧和导演之间的默契了。偏偏公司相中的导演是一个拍摄先锋和超现实主义影片进入影坛的青年导演,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导演在构图、色彩等方面的功底非同一般,的确适合《若孤》这个注重场景、氛围营造的改编剧本。
“我真的是命苦,昨晚还非得拉着我试戏,让我演叶楼谢,还说什么,‘哎呀,你这样不像叶楼谢,叶楼谢高冷,爱好唱戏,你给我唱个小曲……’”
施之余还在絮絮叨叨控诉着安一多。
安一多想要辩解,可不知道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跟醉鬼计较啊?
“我要迟到了,我的先走了,先谢谢你。”安一多下定决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这可是老祖宗的智慧。
谁料,身后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安一多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脑海中回荡着本科时赵冬冬在宿舍大呼小叫的声音:
“天呐,你们快看学院生态圈。”
“啥啊?”另一个舍友小莫正在和男友激情排位。
“说是施之余在剧场哮喘发作,紧急送医院了。”
从来不在意这些小道消息、也不关注任何八卦的安一多失神一瞬,手里自动铅笔笔芯戳断在六级试卷上,吓了自己一跳,又继续往下面阅读。
“这么恐怖?已经听说他们排练很辛苦了,没想到最先倒下的是施之余。”
“那可不,我们小鱼师哥可是劳动模范。”赵冬冬的美甲在屏幕上戳着,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啪嗒声,看来是在将这个消息在各种群里广而告之了。
“还没出道呢,就开始哥哥哥哥的了。”团战的小莫都不忘记打趣赵冬冬一嘴。
“嗐,你懂啥?这不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到时候还指望师哥带带我们这些小卒。”
赵冬冬美甲继续在啪嗒啪嗒。
——
安一多连忙回过身,看见施之余难受地弯腰,立马走上去。
“你没事吧?你哮喘犯了?”
施之余调整了一下自己,“你知道我有哮喘?”
“嗯。听到舍友说起过。”
“什么时候?”施之余有点好奇,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到处打听别人消息的人。
“就是之前,你们排毕业大戏的时候,说是你当时哮喘发作送到医院去了……”
“你舍友怎么知道的?”
施之余有些意外,自己有哮喘的事情并没有很多人知道,况且当时在后台化妆间,只有那么几个人在现场。
“我们学院有生态圈你不知道吗?”
“生态圈?”
安一多点点头,“就是那种大家交流的社交平台,我们学院的学生自己做的一个系统,上面可以看到很多跟学院相关的信息,除了什么课程、老师避雷贴,很多都是学院里面的八卦之类的。”
“你还玩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