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医公子的温柔乡,一面是慕容湉的阎罗殿,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阵冷意扑面过来,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抽出匕首,却见来人已到我床边,“顾灵昀,以后不准再去那个医庐,不准再见那里的人。”
他的语气不像前几次的轻松,像是气极,大抵是我在医庐露面,又坏了他什么计策。
“你派人跟踪我?”我的匕首已在他颈间。
他来夺我的匕首,拉扯之间,刀尖穿过衣服划破了他锁骨下的皮肤,他痛得闷哼一声,还是将我手中的匕首扯了过去,扔在地上。
我从不知道,他的力气这样大,第一次我扣住他的咽喉,第二次我刺了他的肩头,他都不曾还手,我便只以为他的功夫差些。
可如今,我竟对他生了一丝畏惧。
“替我上药。”他冷声道。
我看着他叫血染红的衣服,一件一件替他脱下,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到他拥我入睡的那个晚上。
许是我脸上挂上了羞涩的红晕,他轻笑了一声。
我白了他一眼,却又看到我用同一把匕首在他平滑的肌肤上留下的疤,已经愈合了,仍让人心惊。
我那日用了全部的力量伤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他,可此事也怨我未能即时察觉。
“怎么?心疼了?“他不怀好意地斜睨着我。
此人贯会伪装自己,洞察人心。
我没好气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管他疼的咬牙切齿。
“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期望我对你死心塌地,好叫你利用,你帮我收拾了顾家我就会离开,从此再不相见。“我冷脸说道。
他怔了一怔,“你当真对我不曾有情意?“
“情意?”我嘲弄道:“我是答应了嫁给你,只不过逢场作戏,你又在说什么浑话?“
设局的是他,要做交易的也是他,如今还要在这里演什么情深意重。
“你心里有了他,是不是?“他凝视着我,目光灼热地仿佛要将我看穿,紧抿着唇,静得可怕。
在他眼中,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看向窗外回避他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是。“
他好像又开始生气了,揪过我的下巴,我挣不脱,他逼我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可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又一次,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同上次的张牙舞爪、乖张霸道不同,竟是犹豫和慌张。
“你也该牢记于心。”我的手捏在他伤处,疼痛逼得他撒了手。
良久,他又说:“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南下。”
“南下?”我疑惑道。
“嗯,皇上下令严查运河两岸各州府地下赌馆的涉事官员名单,我们兵分两路,他们昨日已出发了,我们明日出发。”
“为什么要我去?”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身边的精锐都放在另一条路上吸引火力了,我需要你来保护我。”
“我保护你?”我听着他的言语险些笑了出来。
他睨了我一眼,指了指门口,我这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包裹,“包袱里是侍卫的衣服和腰牌,明日五更,城门口见。”
“这一路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我来之前,给从小跟着我的死士下了一个命令,此次南下,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论是否与你有关,你都会立刻毙命。”
我早料到与慕容湉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真正听他把这些话说出来,还是被此人的心狠手辣所震撼。
我的眼神渐渐冷下来,抿紧嘴唇,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听他说:“我们的交易是合作互利,我活着,对你只有好处。你的武功算是有点天赋,不过习武时间太短,还算不上高手,因此,对你而言,最好的生存之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了智计的武功才能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