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传了多年的老物件,上面往往积攒了许多福气,供奉他们,便能够带来富贵安顺。
只是祸福相依,上面同样盘桓着森然鬼气,伺隙着,随时准备将主人拖入无尽深渊。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若是你手里的东西失去了控制,可以去寻找隐藏在街角的走阴人,让他带你去阴路走一遭,或许能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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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长途大巴驶下高速,进入冷清的郊区大道。
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车厢已经十分空荡,算是司机也只有四个人。
坐在最前排的是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中间靠前的位置是坐着一个一身道袍的年轻姑娘,最后一排则是一个带着耳机的大学生,脚尖时不时随着耳机的音乐打节拍。
车里没有开灯,路灯昏暗的亮光透过窗户,很快就被黑暗吞噬,几人的表情都模模糊糊。
“师傅,麻烦停一下,我就在前面下车。”
突然有人出了声。
是那个大学生。
闭目养神的夏蝉被这声音惊动,猛地睁开眼,清明的目光正对上挂在车头上的电子时钟。
红色的数字微微晃动着。
11点55了。
大巴在路边停下,乘客下车,车门再次关闭。
随着大学生的离去,车厢内彻底安静下来。
铃,铃铃——
车子启动加速,夏蝉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捕捉到一串铃声。
一串奇怪的铃声。
像正常的铃声别慢放,又像铃舌在生锈崎岖的内壁上滚动碰撞,发出的不连贯响声。
她很快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挂在电子钟下面的桃木符牌发出的。
准确地说,是符牌上挂着的一个造型奇特的铃铛。
符牌做工粗糙,上面写着出入平安四个小字,唯一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原本应该挂着红色穗子的地方,挂着一个老银铃铛。
老银已经氧化,光泽十分暗淡。
铃铛的样式很奇怪,连接符牌的是一个约半指宽的开口圆环,圆环上挂着三根银链,银链的末端各有一个小小的铃铛,偶尔晃动几下,发出那些并不清脆的铃声。
黑影闪过,过道上传来脚步声。
“小道长不是本地人吧。”
前面的中年男人坐到过道另一侧,颇为自来熟地搭话。
车上即便能睡着,也很难睡得好,熬到半夜,男人目下青黑痕迹十分明显,精神头却很好。
夏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微微点头,并没有让话题深入的意思。
那人却看不见她的冷淡态度一般,打量她两眼,继续问:“小道长是过来交流学习的?”
C市有几个知名的大道观,时常有别处的年轻道长过来交流,本地人早已见怪不怪。
见他一副非要聊聊不可的样子,夏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过来拜访长辈。”
夏蝉是A市人,自小和师父一起在山中长大,她这次出门,是为了一个月前来到C市后失去音讯的师父。
不过她可不算说谎。
写那封信的人自称殷老板,是师父出门前说要去拜访的老友,自己称呼他为长辈自然不为过。
男人点点头:“这么晚了,道观恐怕都关门了。”
看来他将自己口中的长辈理解成了道观内的某个道长。
夏蝉没有解释:“嗯。”
她本来也没打算去道观借宿。
夏蝉态度冷淡,那人却也不在意,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一起坐车也是缘分,我姓张,在市里有一家酒店,小姑娘一个人出门不容易,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联系我,给你打折。”
夏蝉目光下移,第一呀看见的却不是名片,而是捏着名片的手指,和手指上的玉扳指。
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也不不难看出,那扳指用的玉料极好,只不过似乎断过,虽然用金线仔细补了,依旧稍显美中不足。
金线有些磨损变形,一看便知已经补了有些年头。
这就说得通了,如果不是老物件,谁会特意去戴着一个断过的玉扳指。
毕竟,断玉可是不详的。
见夏蝉只是低头看着名片,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他继续补充道:“放心,正经酒店,备过案的,我不是什么骗子。”
夏蝉若无其事地接过名片,低声道谢。
名片上的名字是张成仁,除了姓名和电话,上面还有那家酒店的名字和前台的电话。
张成仁给出了名片,却依旧没走,而是指了指她怀中的一个小布包。
“小道长,东西要收好哦。”
夏蝉低头,见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放在胸襟中的布袋不知何时松开了一角,从怀里探出一截,露出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