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都未宣,就一甩衣袖离开了金銮殿。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陛下竟是连‘家’都不许太子回了,可见是何等怒极。
赶紧下跪,颤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而宁礼琛猛然睁开眼睛。
何时找到何时入宫!
也就是说,自己连皇宫都不能进了,东宫都不能回了!
整个大殿之上,只有宁湛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笑了。
太子继续找寻
也就是说,自己不必找了!
太子皇兄啊,你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本殿倒要看看,你是多久才能回宫呢!
哈哈哈!
那日回府,宁湛便将此计告诉给了平文瑞
“妙啊!妙啊!”
平文瑞站在宁湛身旁,满眼的惊叹和欣喜。
他赞赏道:“殿下此计一举数得,算无遗策,当真是妙啊!”
饶是平文瑞这般沉稳的一人,也是惊喜的来回踱步,满脸宁湛终于开窍了的神情。
许久,他停下脚步道:“殿下此计定能重创太子,但要稍作改动!”
“改动?”宁湛疑惑道:“如何改动?”
平文瑞说道:“李熏,要杀了张海!”
“杀了张海?”宁湛惊讶道。
苏轻默所言是,张海反悔,李熏告状!并无…李熏杀死张海一说。
平文瑞却道:“张海一死,李熏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
“可”宁湛犹豫道:“张海就是不死,他也不敢来京城伸冤啊”。
难道他敢对父皇说,他是太子的人,根本没与李熏合作么?
勾结太子欺君,也是死罪!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且…”平文瑞严肃道:“事关重大,在下要亲自去办!”
此局李熏是重中之重!若不能骗过李熏,便是空话一场。
那日,徐州地牢。
李熏灰头土脸,一蹶不振的蜷缩在角落里,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他本是鄰城人士,这一场水灾害他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好不容易逃到徐州,谁知,没有施粥分粮,只有拳打脚踢。
每天都有人饿死病死,被官兵打死…
无路可走之下,竟有人提议造反!
他并不想造反,他只是想要一口饭吃,想要一条活路而已!
可朝廷…偏偏不给!
‘咣当’一声,回忆被打断,正是对面牢房又被关进一人。
“兄台,我叫平钊,偷东西进来的!你呢?”
李熏抬了抬眼,并未做声。
说谁知这人竟从衣袖中拿出个苹果,直接滚到了他的牢房外。
李熏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唇,心里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许久,他终于是蹒跚走向铁栏,伸手拿来,用那比苹果还脏的衣袖擦了擦,放进嘴了咬了一口。
不算甜,也不酸。
可这满嘴的苹果汁液,却让他鼻子一酸。
“多谢.”他沙哑着嗓子说道。
“客气啥!”平钊摆手道。
“你偷了什么?”许久,李熏问道。
“苹果!”平钊笑道。
李熏一怔,看了看手里的苹果,眼眶霎时泛泪。
原来都是为了果腹啊。
“你呢?”平钊随意道:“为什么抓进来的?啥时候放出去啊?”
李熏苦笑一声,沙哑着嗓子道:“造反,放不出去了”。
“造反?”平钊惊讶道:“可是之前,造反的那些鄰城灾民?”
李熏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若非活不下去,谁愿意造反呢。
平钊却愤愤不平道:“徐州知府贪婪成性,剥削百姓,殴打灾民,若是我,我也反!”
李熏震惊的看着李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而后,却听他继续说道:“新任知府张海也不是好东西,上任后大肆敛财,更是强抢民女,荒淫无度,简直是畜生!”
李熏有些惊讶,他便是被张海抓进来的。
这些当官的臭味相投,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兄台”,平钊感兴趣道:“快给我讲讲,你们是如何造反的”。
李熏张了张唇,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本住在鄰城,虽然贫寒,可父母皆在,也算平安,一月之前,鄰城开始下雨,而这大雨,一下便是十日.”
那一日,李熏与平钊一见如故,畅谈许久。
入夜。
牢房中,铁栏窗外繁星点点,一抹月光隐隐散入,却无力照亮整个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