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她。
“前几日沈府出了点小事,沈二公子还在家中闭门思过,没能解掉禁足令。”
“这事我听说过,”苏唤月灰溜溜地坐回原位,“我就觉得凭他的本事,连天罗地网都锁不住他出来耍的心。”
全程只有马大娘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和沈家那浪——那二公子搭上关系啊,我印象里你只见过他一面吧?”
苏唤月意识到说漏嘴,干脆插着腰低声数落:“阿姊,你可不知道,那位二公子,哎,罗娘姐姐,我能说吗?”
秦罗娘微微一笑,“随意。”
“那二公子,我之后还在街上偶然碰到过,和他有了点口角,总之就是不对头。”
马大娘也凑近她几分,“不对头就离远点,这浪荡子根本不正经,小心他给你缠上麻烦事。”
秦罗娘则是忧虑地说:“陆知县,你也算得上沈二公子的好友。他自打锁在家里后,像变了个人一样,话少了很多。齐夫人很是担心,希望你若有时间,可以去劝他几句。”
陆今安算是听明白了,他今日刚到,就受到秦罗娘的热烈招待,还莫名免去了茶钱,原来是托他去作抚人心的说客。
也不是甚难事,陆今安微一颔首,应了下来。
“那我还要去做事,就不扰各位的兴致了,”秦罗娘说,“金玉楼的烟花马上就开始放了,各位可等着看看。”
“这还有烟花!?”苏唤月的眼睛霎时大放光彩。
马大娘乐呵地笑着说:“沨县啥时都可苦,唯独除夕和凤阳节不能苦。金玉楼的烟火只在这天放,似乎很热闹滴!”
在这看金玉楼,能勉强看到露出个尖尖。
月青借着寻茅房的借口,又悄悄在店内巡视一周,来晚几步。
陆今安带着他到了个隐秘的角落,问:“许老先生还没来?”
月青也恢复正经模样,回道:“没到,虽说许老先生每次邀约总爱迟到,可已经快超半柱香时间,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去他府上?”
“既然许老先生约在这,我们就等好。你派个暗卫,去守着看看情况罢。”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去他府上?”
“今日许老先生不在北街区,要去隔壁的荜县,和他的大儿子商量搬家的事,回来晚些倒也正常。荜县离这最近的就是东大门,把我约到东街区,应是有什么难事只能当面说。还有,许老先生是齐夫人的表亲,怎么说都沾点关系,所以选在沈家的店。”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烟花声,还伴着女孩激动的叫喊:“哇,阿姊你看,好漂亮啊!”
月青又嘀咕了句:“那你还让苏娘子她们和我们坐一桌,到时许老先生真到了,不好解释吧?”
陆今安平静地应对:“只是借她们打个掩护而已,不然我们在这里待这么久,难免有些奇怪,引人注意生疑。”
话罢,陆今安的眼底慢慢结起一层冰霜,“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难事?”
两人回到桌前,烟花仍然在不远处的天空绽放。苏唤月双手捧着圆脸蛋,绚烂的光彩映在她的眸里。
她看见他走进来,招手道:“陆知县,快来坐啊,这烟花可好看了!”
不止金玉楼,其他地方也商量好似的爆出朵朵烟花,天上地下,灯火璀璨银花遍野。
陆今安心里藏着事,他纤长的手指轻摸着下颌,没看进去。
突然,苏唤月的身子微微前倾,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那里,好像在冒烟吧……”
起初没人留意她的话,这漫天烟花,有点烟迹再寻常不过。
苏唤月越瞧越不对劲,直接整个人趴到窗沿,指着对面映亮的天,说:“那边着火了!”
陆今安几乎瞬间就闪到她身边,也看出那个角落并不是烟花,而是一点明亮的焰火,一直不灭。
此时,北街区的榆林街吵成一团。幸好许宅的山墙建得高,把火势暂时圈在了后院内。
一人接一人拎着桶往里面送水,许府的老夫人牵着小孙女,满面灰垢,哆嗦着嘴唇,双目被熊熊火光照得快要燃起来,却似枯井般无神。
“怎么会这样……”魔咒似的低语从她嘴中不停吐出。
“出了何事!怎会突然着火?”
李明卓带着一堆家丁急匆匆赶到。他扶住老夫人快要倒下的身体,关切地问:“老夫人,还有人在家里么?许老去了哪里?”
这一问,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许老夫人反抓住李明卓的手,结结巴巴编不出像样的话。
“火烧得不大,但偏从书房开始,连着厢房就是烧啊……”许老夫人捂着胸口,说,“哎呀,我的那些宝贝全在厢房里藏着的呀!”
一场大火,仍在深夜里肆意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