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局势到底如何了……”
“会不会已经快打到我们这儿了……”
“不要啊,我逃不动了,如果敌人来了,我就等死算了……”
“朝廷到底在干什么……”
“听天由命吧,要是大楚打到这里来,我就不逃了,要么为亡魂,要么为奴,运气好,敌人不杀百姓,咱们就换个国民当好了……”
“哼!没骨气,你这种人就是贱骨头……”
“哎,你能你别跑,上战场退敌去……
“听天由命吧……”
夜空下,一座山脚下,燃烧着众多篝火,密密麻麻的人群占尽了这里能落脚的地,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沉闷、麻木,再进化成绝望的气息。
这种气氛,叫人恐惧。
人群中的一角,陶真晓坐在母亲身边,安静望着或站或立或蹲着的人们,听着大伙的各种讨论,清澈的眼神如黑夜中的星星般闪烁,清秀的小脸蛋没什么情绪。
她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早已被这近乎绝望的气氛感染着,心生恐惧。
前世生活在太平盛世的她,何时有过这般遭遇?
不久之前,陶真晓还在游乐场玩耍,突然从高空被甩了出去,乐其生悲,落地之前她吓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古代西朝国的难民。
她穿到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十四岁姑娘身上。
两个月前,大楚入侵西朝,逼近原身的家乡,红棉县。
一个月前,官府发出紧急通知,让百姓撤离红棉县,逃得越远越好。
这意味着西朝放弃自家领土,出现战败的预兆。
陶家带上能带上的物品,放弃家产,一家五口跟随乡亲们出逃。
逃亡路上吃不饱,睡不好,加之担惊受怕,其中艰苦自不必多说,每个人都跟蔫了的菜花似的,毫无生气。
通过一条河时,原身不慎落水,受寒生了病,好几天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清醒过,今夜,原身终是熬不住,再次清醒后,人已换了个灵魂。
何真晓暗暗叹气,这国家不行啊,应该是皇帝不行,贤能者该上位快点上位啊,乱世就是机会,谁上都行,只求快快平息一切。
陶真晓抓抓头,好多天没洗头了,痒。这一抓,她身上也痒了。
看看身边熟睡的人,她不好展开四肢痛快地挠,真是难受,弄得她很是烦躁。
已经一个多月没洗澡了,唉,现在逃命要紧,个人卫生都不算个事,比这还重要的是粮食问题。
“真儿,来,快点吃吧。”父亲陶佳文走过来,坐在女儿另一边悄悄给女儿手里塞入半巴掌大的饼。
他边说边望望周围,目光警惕。
这饼又冷又硬,陶真晓心里却是热乎。
她赶紧抓好放入怀里:“爹,你吃了吗?”
说着她望望身旁,爷爷和弟弟还有母亲都静静躺着休息,火光下,能清晰看出他们脸色并不好,这一路上就算睡着了,也是担惊受怕的。
“吃了,等你爷爷他们醒来,他们也有的吃,你放心吧。”陶佳文安慰女儿,目光扫过睡在一旁的家人,神情却没那么乐观。
陶真晓没纠结这点,用手在怀里掰断饼,一分为二,拿出一半,一下子就塞入口中,然后慢慢嚼起来。
现在,难民队伍食物见底,已经是每天一顿,一顿吃的比一顿少的程度,大家吃东西都不张扬,尽量低调。
饥饿,很容易将人变成魔鬼。
待咽下食物,喝下父亲喂的水,陶真晓问父亲:“爹,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唉……”陶佳文叹了口气,“有说朝廷决定割地谈和,有说朝廷终于派出呐什么被皇上困在京城多年的靖王,只要这王一出手,就能夺回失地……”
“流言四起,谁知真假。”
陶真晓沉默着,对自身处境毫无办法。
她只是十四岁的小姑娘。
“晓姐姐……”这时,一个小姑娘来到陶真晓跟前。
小姑娘面容精致,肌肤白嫩,即使一身布衣,面容疲惫,也叫人看出她出身不错。
陶真晓对小姑娘露出笑容:“小红,你还没睡啊。”
沈红晓比陶真晓小两岁,队伍中年龄相仿的女孩少,沈红晓主动亲近真晓,之前真晓生病,沈家还过来关切了几句。
沈红照摇摇头,一脸柔弱:“饿得睡不着,我好难受,晓姐姐,你有吃的吗?我就吃一口,续命就好。”
陶真晓抬抬头,不着痕迹地扫了不远处的沈家一眼,依然面带笑容,温和道:“姐姐还没吃饱呢,也饿得难受,我还想问你家送我两口呢,我看你们之前还吃小鱼干来着,那可是好东西。”
沈红照脸色没什么变化,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带着软软的童音却含指责般说道:“姐姐一直在看着我们啊,我只想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