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没有否认。
贵妃听后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周才人,说道:“我当初留你一命,是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我为了给当年的真相留一个人证,才容你苟活这么多年,如今你竟为了自己脱罪将歪心思动到了我身上!”
“脱罪?我有何罪!”周才人委屈道,“当初宁淑妃生大公主时明明并未难产,身子却越发虚弱,陛下怜惜宁淑妃,才命我日日去送汤药,时时照料左右。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无法接触宁淑妃的吃食和用物!”
贵妃一掌拍在贵妃椅的扶手上,怒视周才人,冷声道:“妇人生产后体弱是常有的事,你休要拿这说事,若不是你之后在汤药里下了毒,她怎体虚而亡!”
周才人低头苦笑了两声,泪水顺势落下:“当年也是如此,宁淑妃不明不白地逝世,贵妃觉得事有蹊跷,便怀疑到我这个贴身在宁淑妃身边伺候的人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便说我在汤药里下了毒,不但在陛下面前诬告我,还私下多番折磨!”
“砰”
贵妃拍案而起,指着周才人怒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当初你自己跑到陛下面前假惺惺地说要照料她,亲手熬的汤药,若非是你存了歹毒的心思,你何须这般!”
“汤药果真有毒?”我问贵妃。
贵妃瞥了我一眼,冷冷道:“我问遍了宫里所有的御医,皆是一个说法,那汤药里掺了洛朱草!无色无味,是能要人性命的慢性毒药!”
贵妃怒视周才人。
“洛朱草害不死人!”周才人突然高声道。
“洛朱草只会令人亏气血,常年服用或会使人身子虚弱,却绝不会害死人!”
她看向我,无比坚定地说道:“昭仪娘娘,当年的汤药配方我还留着,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寻各种机会打听洛朱草的用途,多方证实,洛朱草绝对害不死人,我敢发誓!”
“依你所言,大兴宫的御医都在骗我了?你这贱人,到了今日居然还是满口谎言,可恶至极!”
贵妃突然走过来抬手给了周才人一巴掌,力道之重直接将人打倒在地。
她动作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周才人倒在地上,嘴角渗着一丝鲜血,她用手捂着脸颊,看向贵妃的眼神满是怨恨:“你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我,自己倒是撇得干干净净!其实满口谎言颠倒是非的人是你才对!”
“放肆!”贵妃朝外头喊道,“阮依,将这贱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一不顺心就要打人,贵妃果然够跋扈。不过我得拦着她,让周才人把话说完。
这件事今日必须得说明白,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贵妃!”我冷冷地看着她,问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贵妃看向我。
阮依进来,看到这情形,知趣地站在门口等着命令。
我看着贵妃的眼睛,问:“您不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吗?”
她呼吸略微急促,忍了忍,拂袖又坐回贵妃椅上,用眼神示意阮依退下。
待阮依退下后,她看向周才人,嗤笑一声:“好啊,我便听听你这张嘴要如何颠倒是非!”
周才人捂着脸,踉跄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地看我,继续道:“洛朱草的功效究竟是什么,昭仪只要有心打听便会知道,我何须在这里骗您,当年贵妃便是对御医的话深信不疑,才会将这天大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你说洛朱草不会害死人,我可以信。那我姐姐究竟是因何去世的?”我问她。
“是洛河香。”周才人目光转向贵妃,眼神逐渐冰冷,“当年宁淑妃一直佩戴着贵妃送的那副红珊瑚手串,那手串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沁人心脾,宁淑妃十分喜爱,只是她不知,那香是洛河香,洛河香配上洛朱草,便是致命的毒药,不出一年便会让人五脏受损,体虚而亡!”
贵妃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什么洛河香?那手串是我在西域商户处买来的,浸染的不过是西域寻常的香料!再者,未送于她之前,我放在妆匣里一年之久,日日开匣都会闻到,为何我没有事?”
“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洛朱草。”周才人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那么贴身的物件,御医当时检查时就没有察觉有何不妥吗?”
贵妃盯着她,冷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才人嗤嗤的低笑了几声,仰头轻叹,似有满腔怨恨与无奈:“多可笑啊,我苟且偷生十二载,拼尽全力去查证当年的真相,为的就是要向你们证实我的清白,可到头来才发现,将我推出来做替罪羔羊的人,居然就是你们。”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回答我方才的话!”贵妃呵斥道。
我倒不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方才周才人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在我看来较为可信,我留意到她的话里提到一句“你们”,显然不止指向贵妃一个人。
于是问她:“你口中的你们,指得是贵妃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