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低着头,恭谨地站在一旁等御医为我诊脉。
“婕妤只是受了些凉,并无大碍,下官为您开一副驱寒的药方,您服下便可痊愈。”徐御医说。
“我应是有些发热了,头很晕。”我说道。
他顿了顿,领会了我的意思。
“是,婕妤受了风寒,近两日会有些发热,晕眩,不宜下地走动。”
我满意地点头。
这时,那位侍女走上前来。
“婕妤,您可还记得奴婢?”她抬起头,让我看清了她的脸。
正是那日在青石小路上求过我的慕清辞。
“你怎么来了?”她还真喜欢乱跑。
“奴婢是奉贵妃娘娘的旨意来的,奴婢知道婕妤被人冤枉,所以寻了贵妃娘娘想办法救您。”
看来贵妃是偏向我的,不论她是念及与姐姐的情谊,还是有其它目的,我都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翻身。
“贵妃查到哪一步了?”我问。
“贵妃顺着毒药的线索,查到了司珍局的女吏,有一个叫红燕的招供,声称四月十八那日您乔装侍女去见了她,威逼利诱让她在珠子上抹的毒。”
四月十八?我仔细回想那是哪一日,我都做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记起来。
“那人还说您赏了她一支玉钗和五十两银子。贵妃命人去搜,真的搜出了您的玉钗。人证物证俱在,贵妃也没有法子,只得再对她用刑,可无论怎么用刑她都不改口。”
玉钗?她怎么会有我的玉钗,我的饰物都是由香叶……不对!或许是在我将香叶给了卿卿之后,有人趁机钻了空子,偷到了我的玉钗!
那这件事情便不是早有预谋,而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那日在长兴殿诬陷您的侍女,如今也死在了牢里,死无对证,口供也无法推翻。”
我皱眉:“怎么死了?”
“说是审问时内侍官下手太重了。”
审讯的内侍官施刑都是有手法的,怎么会轻易把人打死,这分明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婕妤方才是要为贵妃查案争取时日吗?”慕清辞问我。
我点头:“她总要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若审不出什么,下一步便是要审我。”
不只是防着被贵妃带走,更防着太妃以查案为借口对我动私刑。
“娘娘,若最后真的无法证明您的清白,奴婢愿意为娘娘作假证,助您脱罪。”慕清辞突然说。
我一愣,问她:“你要做什么假证?”
“奴婢与贵妃娘娘商议过了,既然幕后之人用假证词诬陷您,那奴婢也可以用假证词证明您的清白,只要我们能做得天衣无缝,您就能逃过此劫。”
“这谈何容易。”
“您放心,奴婢已经想到法子了,就从那个红燕的证词上下手。她说那日见过您,却也没有其他人证,可若您有人证,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要做我的人证?”
“正是。奴婢会说四月十八您一直与奴婢待在一起,直到申时末,还可以再找一个人证,延兴宫侍女慧巧与奴婢交好,她肯帮奴婢。”
我疑惑:“我怎会与你在一起?”
她笑道:“您忘了,您帮过奴婢。”
我明白了:“所以你设宴邀我,是为了答谢,而你提到的慧巧,便是那日服侍我们的人。”
“婕妤聪慧。况且很巧,那日是我生辰,这会使这件事更加可信。”
“只是这谎言颇大,我若去了延兴宫,沿途宫人怎会见不到?”
她胸有成竹地说:“婕妤不必担心,没有什么是银子摆不平的事,那些人贵妃娘娘都已经打理过了。”
我没想到她和贵妃已经合计到了这一步,看来贵妃也是觉得这件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我还是有些犹豫:“兵行险招,可有退路?”
她看着我的眼神明亮且坚定:“婕妤,奴婢无需退路。”
“你真的想好了?若事情败露,我永无翻身之日,而你们或许会死。”
“可若这局我们赢了,便是为您博得一条生路,婕妤娘娘,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既然退无可退,何不拼死一试?”
我看着她坚定地眼神,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些,不由轻轻一笑,问她:“你便如此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娘娘霁月清风,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清辞相信娘娘。”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是全然的信任。
“你若出面,太妃和陛下很可能会追究你之前擅自出入南苑的事情。”我提醒她。
“娘娘,若能救您,这些小事都不重要。”她说。
其实我心下是奇怪的,我与她不过见过两面,结过一丝善缘,为何就能得她如此不计后果的回报?
“婕妤娘娘,时候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