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回到自己座位上,冷声命令地上匍匐着的一个侍女:“将你方才说过的话,再与贵妃说一遍。”
那侍女颤颤巍巍道:“是……三日前奴婢奉命为陈婕妤送彩衣和珍珠,路过风采园时撞见了潘婕妤,潘婕妤叫住奴婢,问奴婢手里拿的是什么,去给哪位娘娘送,奴婢一一答了,潘婕妤又见那串珍珠漂亮,便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才还给奴婢。”
把玩?我根本没碰过那串珍珠!我看向说话的侍女,确实是那天的其中一个,只是这说辞明显是要嫁祸我。
贵妃蹙眉:“那串珍珠有问题?”
太妃给了御医一个眼神。
御医立刻道:“回贵妃的话,陈婕妤佩戴的珍珠上被人抹了油粉,是用极易滑胎的药物研制成的,因珍珠本身润滑,涂上油粉也不易被发觉,所以陈婕妤把玩珍珠时并未起疑,只是这油粉沾染到手上,被陈婕妤服了下去,这才导致龙胎提前发动,陈婕妤也因这药物体气两亏,故而迟迟无法分娩。”
太妃冷冷道:“可都听清楚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潘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算什么证据?根本就是弄虚作假!
我脸上还因为那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心中怒气也腾起,隐忍地开口:“这侍女撒谎,妾没有碰过那串珍珠。”
贵妃凌厉地眼神射向那侍女:“你可知诬陷主子是何罪名!”
那侍女一听这话立刻哭天喊地:“贵妃明鉴!奴婢怎敢诬陷主子,便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你说我碰了珍珠,空口无凭,可有证据?”我逼问她。
那侍女丝毫不怯:“当日奴婢几人都在,都可以作证!”
旁边几个跪着的侍女听到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
“谁知你们是不是被人买通来陷害我的。”
我话音刚落,太妃又怒斥我:“够了,潘氏,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我不理她,看向陛下。
“陛下,这分明是有人害了陈婕妤又诬陷妾,妾敢对天发誓,妾绝没有碰过那串珍珠,更没有害陈婕妤之心!”
“你敢伤人性命,又怎怕上天怪罪,莫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太妃誓要治我的罪。
陛下审视着我,沉吟片刻,问:“你说你未曾碰过那串珍珠,可有人证?”
“那日妾身边的侍女都可以作证。”我答。
他点了点头,突然道:“吴善,将那日风采园所有侍女送往刑部受审。”
我怔住,惊愕地看着他。
送去刑部受审,露珠她们不得掉层皮?这怎么能行!
我急忙道:“陛下,即是珍珠有毒,该查毒物来源才是,妾的一切供给六尚局都有记录,妾绝无可能弄到这样精巧的毒物,求陛下明鉴!”
太妃冷笑:“笑话,你自己下得毒,难道还要留下把柄给人查吗?”
我趁机反击她:“妾若连毒都处理了,又何必亲自动手去摸那串珍珠,平白给人留下话柄?”
“毒,孤会派人再查。但是人,也要审。”陛下打断我的话,冷冰冰地双眼看着我,丝毫没有一点温度。
我愣怔地望着他,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
“陛下不如交由妾来彻查此事。”贵妃趁机说。
太妃冷笑一声:“皇后尚且还在,贵妃这就想越俎代庖了?”
“妾不敢。”贵妃语气生硬地回道。
“这件事便交给贵妃处理吧,潘氏禁足文澜殿,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准出殿。”陛下淡淡道。
“是。”没办法,我只能垂首领命。
“陛下,潘氏也该审。”太妃幽幽道。
看来这个老太婆今日是绝不放过我了。
“审?”陛下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片刻后道,“不必了,事情还未查清楚,待到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我被带回了文澜殿,露珠和秋雪都被带去刑部受审。
我进殿第一时间便将住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确认文澜殿没有被人藏什么不利于我的东西后才罢休。
坐在殿内,我在心中将后宫所有人都想了一遍。
究竟是谁要害我?
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若有人买通了当时在风采园的侍女,让她反咬我一口,该怎么办?
太多太多地事情,想不通,也无法应付。
如今被困文澜殿,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透过门窗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要下雨了。
初夏的雨并不大,淅淅沥沥的,但是夹杂着凉风,让人身上发冷。
我倚靠在门上,还未将今天的事情捋清楚,就听见玙楠在门外叫我。
“母妃。”
我蹙眉:“玙楠,下雨了,你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