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曦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陌生的电话。李溶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竟然是这边的医院打来的。
电话中说,两天前李溶月在火灾中被重度烧伤,医院尽力抢救后,李溶月目前奄奄一息。病人目前处于半昏迷状态,弥留之际希望见到她。
李溶曦的手机从手中滑下去,落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
李溶月找人打了李家栋后就立刻逃到国外,王家人到处找都找不到她。没想到她竟然也在北卡,两人离自己这么近。她亲生妈妈王婉在监狱里被小三捅破喉咙,后来被自己的父亲李家栋扔到楼下去悲惨死去。现在的李溶月是个孤儿!
李溶曦毫不迟疑,打了辆车子去了医院。
医院里面,李溶月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只露出来鼻孔、眼睛和耳朵和嘴巴。看到李溶曦站在病床边,李溶月动了动眼珠。
李溶曦看到李溶月的眉毛被烧光了,鼻梁都被烧烂了,鼻头没了,只剩下黑色的骨头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两边的耳垂也被烧光了,剩下上面的一小部分,黑乎乎的缩成一团,变成了一个肉球。
上嘴唇已经不见了,露出来里面的白牙。
下嘴唇还在,不过也不完整了,变成了黑色,焦糊糊的看着吓人。
李溶曦想哭,她站在病床前,勉强忍住眼底的酸意,“溶月,你怎么变成这样?”
她半跪在病床边,想托住李溶月的手。李溶月的手也缠着绷带,里面的体液渗透了厚厚的绷带,黏糊糊的。
李溶月的眼珠动了动,“嗯,嗯……”
李溶曦慢慢半跪下来,“溶月,你没事的,你会好的……你放心,我来照顾你。”
李溶月的眼眶似乎湿润了。
“唔-唔--”
她用眼神看着李溶曦,“唔—唔---”
李溶曦靠近她,“溶月,你想说什么?你想吃什么?渴不渴?”
李溶月努力抬了抬手臂。
李溶曦立刻要去托住她的手。
一双大手抓住李溶曦的手,拦住她不让她碰李溶月。
“王屹?”
王屹点头,把李溶曦往后面扯了扯。
“不要碰她。”
李溶曦有些不高兴,甩开王屹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惦记两个人小时候的那些小打小闹吗?
她要挣脱王屹的手腕,王屹用力捏住不松手,李溶曦瞪眼睛,“松开。”
王屹看出来李溶曦不满,靠近她耳边,“她可能有艾滋。”
李溶曦顿时不敢碰李溶月了。
李溶月的眼珠动了动,那双手落了下去。
王屹拿出口罩和手套给李溶曦,示意她戴上。李溶曦抿了抿唇,看了看李溶月,李溶月的眼珠转了转,努力眨了眨眼睛。
李溶曦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医护人员过来,从床头柜里面抽出来一张纸给李溶曦,李溶曦打开,见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姐姐,我要回家。”
李溶曦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这是她的妹妹,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自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两个人十几年宿敌,那些旧日的仇怨在生命面前是那么的渺小不值一提。
她依旧希望李溶月能好好活下去。
她曾经想过,如果两个人相亲相亲有多好!为什么一定要当敌人呢。
没想到,李溶月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叫“姐姐”,竟然是这种情况。
李溶月的父母都死了,现在她也生命垂危。
李溶曦跪在李溶月床边,托着李溶月渗着体液的手,“溶月,我带你回家,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李溶月眨了眨眼睛,她眼皮都烧没了,只能动弹一下眼珠子。
李溶曦哭着说:“溶月,你听话,先在这里养伤,养好了伤,姐姐带你回家。”
李溶月似乎想笑,黑乎乎的嘴唇裂开,“唔--”
李溶曦捧着她的手不敢乱动,泪水连成线,“溶月,以后我们好好的,我们俩都好好的,行不行?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好不好?”
李溶月再次动了动眼珠子,“唔—枕头—枕头—下面---”
王屹扯起来李溶曦,摸了摸枕头下面,从枕头下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扫了一眼,给李溶曦看。
那张纸皱巴巴的,上面有血迹,还有破碎的皮肤组织。
“对不起,姐姐。”
下面是一行邮箱地址和密码。
李溶曦哭得更厉害了。
“溶月,溶月,没事的,你好好养伤…现在医学发达…”
李溶月似乎摇了摇头,一滴悔恨的泪从她干枯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