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看上去不着调,却是真心爱戴长兄。云弥接连回绝,衡阳总觉得是自家人被她看不上,有些气鼓鼓地不高兴,在前面走得飞快。
云弥无奈跟在后面几步,也不愿求和。
直到衡阳倏地一停,反身问她:“我阿兄到底哪里不好?你这样讨厌他?”
“我何时讨厌他了。”云弥也莫名,“不愿意听你的凑近他,结交他,讨好他,就是讨厌他?李静言,你讲道理些。”
“我实在着急。”衡阳跺脚,“今日原本只有我兄弟姊妹的,是阿耶特意叫御前给使去请望夏。这不就是相中她了吗?”
“望夏原本就很好,同我也是极好的朋友。”云弥直接道,“不说这样是否得体。光是兀自使性,诸事都要遂你意,连阿嫂也要挑你最熟悉的,还不许别人意向淡薄。你觉得谁有理?”
“你不服气,就去问你阿兄,看他是否纵容。”
“魏听檐,你真当我蠢的?”衡阳指一指自己,“我早问了三轮。否则我敢当面说给你?”
云弥心尖一跳。
“我把长安城中适龄娘子拿出来问了一遍,他都说不认识。”衡阳狠狠道,“唯独问到我表妹如何,他就说,哪一位;我答,三妹妹。他这才不说话。”
衡阳敲一敲脑袋,示意云弥思考:“他怎么不说话呢?”
云弥恳求过他许多回,人前演好互不相识,一定不要遭人察觉。他背过身去不肯回应,她就在旁默默落下泪来。
他不得已妥协,但也只是应允:“我不会主动同人说。”
那不说话是可以的,没有违约。
还不能找他对质。云弥无言。
“倾慕你的郎君我数都数不过来,横竖多他一个也不多。”衡阳突然又开心了,“我从中周旋一下嘛。”
“你为何……”云弥不知要怎么问,“女娘间大多都是朋友,待你也好,你不必盯着我。”
“那怎么一样。”衡阳叫起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凡是好事,我自然都想首先给你。难道你不是吗?”
她眼神凶狠,分明不允许云弥说不是。
“我不以为太子妃是好事。”
走到小丘上,云弥站定,下颌朝溪边扬一扬。
衡阳不明所以,循着望去。
正是齐月圭和她的小郎君李承宽。二人在玩水漂,一位投出去,一位就跳起来,高声数水面被击起的次数。
齐月圭赢了一回,李承宽捋袖说再来;月圭输一回,也气愤抬手打他:“你方才最多只能算点了五下!哪有这样数的?李希得!”
“齐荆溪!”李承宽也大声喊她,“你从三偷偷跳五,我都不曾说你。”
“你管我?我说几就是几!”
李承宽郁闷:“霸道小娘子。”
云弥轻轻笑出声。
衡阳就把她阿兄忘了,扬声打抱不平:“荆溪,莫要欺负我小五兄。”
李承宽只比她大不到两个月。
二人回过头,绕上来见礼。
“阿妹。”李承宽点过头,转向云弥时却立刻拱手,“三娘子。”
衡阳和齐月圭已经开始斗嘴,都没有注意,云弥却一怔。
他是皇子,这是一层;年岁就更大些,怎么都该她主动叉手或万福。她都没有见礼,他反而先急急忙忙施礼。
李承宽直起身时,对上她探究目光,赶紧躲开。
云弥垂下眼睛。
他可以对妹妹沉默,自然也可以对旁人沉默。
女郎聚在一处时,最爱从头到脚评价长安城各府的郎君。哪个生得好,哪个才学高,哪位快要袭爵,哪位分家吃亏。
她不信郎君们私底下就不议论。
沉默是最婉约的答案。
在她不知情的时间和地点里,他或许并不遮掩对她的不同,而这些不同在旁人眼里同样青涩又羞怯。郎君们看出,甚至也会拍桌喝彩,撺掇他主动相交。
他已经得到她了。而这一点无人知晓。
“我同你来!”衡阳张狂的叫声拉回思绪,“齐荆溪,别怪我下手太狠。就这七点漂,我少说能勾八九个旋,且看你哭鼻子。”
“吹牛你才永远是头筹。”齐月圭哼一声,“上回说自己射箭比希得厉害,结果呢?二番射都没有拿分。”
衡阳咆哮:“二番射要贯穿箭靶才能得分!你拿你那魁梧郎君同我比臂力啊?你讲不讲道理?”
月圭反呛:“他不是你小五兄啊?谁先不讲道理?”
李承宽和云弥都笑起来。
“三娘子可要上去试一试?”李承宽侧身,“静言不讲理。我和她幼时比这个,她每每输了,就去找大兄哭鼻子。”
……小郎君,你太生硬了。
云弥装作没听见。
“可惜如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