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利妮娜走出化妆间的时候，莫枘迪爵士果然依言站在原地等候。奥利妮娜十分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开口道：“您真是一位体贴的绅士，我对您改观了。”
莫枘迪爵士蹙着眉头，他看着奥利妮娜似乎只是补了补妆，其余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尽量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快吗？你知道，我可以多等待一会儿。”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奥利妮娜说道。
莫枘迪爵士仍有疑惑，但他们已经非常接近出口了，他只好压下自己的问题同奥利妮娜往外走。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黄皮子黑腰带的宪兵站岗，在两人经过的时候视线秃鹫一样紧盯着他们。莫枘迪爵士心里说不出的腻烦，这些日本人明着说保护使团安全，实际上像看管犯人似的看着他们。这些日子里无论他去哪都能看见日本的宪兵，就算是宪兵去不了的地方，也会有别的日本人，日本探子。不用想也知道，在这样的‘看管’下，他们这些来自国联的使者根本调查不到满洲的真正情况。
不过，莫枘迪爵士侧头去看奥利妮娜，这位漂亮的舞女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就好像他们不过是正在约会的男女...想到这里莫枘迪爵士的心情就变得好上了不少。他十分绅士地为女郎拉开了车门，并贴心地扶住车框避免她磕到脑袋。车上的日本司机将他们带到马迭尔西餐厅，由东亚面孔的侍从将他们引入到靠窗的好位子上。马迭尔西餐厅的菜单上净是曾经的沙俄贵族才能享用的餐点，但莫枘迪爵士却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吃上曾经御厨的手艺。
‘现在说不定连厨房里都全是日本人。’莫枘迪爵士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来败兴致，毕竟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吃过正宗的沙俄贵族餐。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晚餐时光颇为愉快——至少比被日本外交官拉着讨论什么日满合作，大东亚共荣，合资留学。莫枘迪爵士本人是个四处游历的人，而奥利妮娜也和舞蹈团去过不少地方，两个人对各地的风俗雅事如数家珍，甚至连国际时局都能略谈一二。这让莫枘迪爵士颇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跳芭蕾是不少穷苦女孩的出路，她们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们不会有太高远的眼光。最多也不过是讨论一些珠宝、首饰、电影这些时尚的话题。
莫枘迪爵士原本预料她不一般，但奥利妮娜本人却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出众。他对奥利妮娜的好奇心在用餐的过程中被一次次放大，以至于在甜点被撤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邀请奥利妮娜和他一同去楼上的包房。
国际调查团下榻在酒店的顶楼，每一间房间外都站着一个保护使者安全的宪兵。他们尽职尽责地检查每一个来访的成员，以确保他们不带有任何‘危险性’。
莫枘迪爵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哪怕他声称奥利妮娜小姐非常可信，也没有拦住宪兵的检查。在宪兵的要求下，奥利妮娜打开了自己的手包，里面只有女士香烟和化妆品。宪兵还想要搜身，但奥利妮娜坚决不让他们上手。
“这是对我的冒犯。”她坚持道，“如果你们想看，那就看吧！”她把裘皮脱下来，里面只有一件贴身的芭蕾服，这件纱制的衣服就连遮住身体都困难，更别说在里面藏东西了。最后在她讥讽地问是否要掀开自己的裙子检查时才终于罢手。
最后奥利妮娜拿着自己脱下的裘皮大衣、长筒靴，光着脚才走进莫枘迪爵士的房间，在大门关上之前，还能听见她抱怨道：“本来是想给你看这个惊喜所以才没有穿底裤，结果让他们也看到了——”
后面的话就被隔音效果极佳的大门关了起来。
两个人一进到房间，就直奔卧室。莫枘迪爵士询问道：“放哪张盘好？胡桃夹子还是天鹅湖？”
“天鹅湖，谢谢。”奥利妮娜背对着他快速地脱下衣服。
“天鹅湖，当然。”莫枘迪爵士把留声机打开特意低头避开不看奥利妮娜的动作，“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奥德赛？我完全猜不出来。”
“哈。”奥利妮娜，或者苏联特工‘奥德赛’十分得意地将秘密的胶片从胸口的布片中拆了出来，她狡猾地眨着眼睛，“你当然猜不出来了先生，这可是十分需要技巧的——现在您可以抬头了。”
奥德赛身上只穿了一件近似泳衣的贴身衣物，在莫枘迪爵士看来算不得‘可以抬头’的状态。但他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一个出身赤俄的姑娘，她身上有太多自己理解不了的了。
不过他终于明白过来奥德赛为什么和他约定让他和‘仙后佟妮娅’回下榻的酒店，原来玄机都在这件轻薄的舞蹈服上。莫枘迪爵士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巧思。”
“只是每个会针线活的女人小小的魔术。”奥德赛骄傲地说道。
莫枘迪爵士不想在赤俄特工面前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无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摇床？”
奥德赛促狡地说道：“因为我是一个大胆的舞女。”
所以是有人会监听。莫枘迪爵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