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但也没有矢口否认,面对着的三个女人,他能说什么呢,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应雪也和程书明相处多日了,这男人除了话不多,似乎都还不错。老太太虽然是维护自己但未免过于尖酸刻薄了点,别说是个男人,就是她一个局外人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喜欢程书明的外表是不假,但还不至于谈到感情这一步。
她想好了这世绝不做恋爱脑,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没有合意的就当个渣女算吧。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早穿过来半年就好了,起码可以阻止结婚。
当然,已经结婚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原主和他性格不合,自己和他更没有感情基础,那正好就此了断。
心间和脑袋里一时千回百转,结束这桩婚姻,可能还是要找个好的时机。
眼下还不行,投河的风言风语还没消呢。鱼池离不开壮年劳力,她也没找出两人离婚的症结……
年底就是个好机会,以自己的聪明和演技,套出两人吵架的真相不难;大过年的渔民们都想着走亲访友,鬼还有心思惦记别人家离婚不离婚的事;再者池塘干了,鱼卖了钱也到手了,嘿嘿,到那时就可以一脚蹬了程书明,来个卸磨杀驴。
应雪美美地想着,这算盘还有谁比自己打得响?
她早就准备好一套说辞了,只为寻个恰当的机会,清清嗓子后当下带着几分认真和诚实:“娭毑,妈,这个事情其实真有些误会,我也是这几天慢慢才想起来……想起来一点点片段,当时好像在池塘旁边吵架,我蹲着的,吵着吵着就起身回屋嘛,结果一站起来发黑眼晕,好像……就……就掉了下去。”
刘秋霞对这个说法不陌生了,倒是程书明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应雪没有注意程书明,她不是要为对方洗脱什么,但聪明人的做法应该是去化解矛盾,而不是去激化。再说,即便和程书明过不下去,她也要优雅地转身,爱惜和经营好自己的人设。
退一万步讲,她今日离婚了,明日总得再嫁人。
鱼死网破,可是下下之策。
她这几天内心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离婚,那也得是自己提出来的,她不能两世都被男人甩,不能两世都这么窝囊和受气。
最好,最好是能让程书明这半年爱上自己,然后自己再一脚蹬了他,让自己也尝尝甩人的滋味还替原主出口气;或者,搞钱路上遇见了对眼的,到时候朝程书明砸一把票子,和其他男人双宿双飞……
光想想就很爽,就得这样才解气啊。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程书明跟冰坨子似的,怕是没那么轻易动情吧。
应雪嘴角漾起笑容,事在人为,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以她如今的心机演技及头脑,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这张人畜无害毫无攻击力的脸蛋,她还就真不信了,自己会拿不下这个糙汉子。
嗯,就这么干。
应雪天马行空地想着,主动把锅铲拿过来又强调道:“嗯啦,就是没站稳嘛,我年轻这么轻轻的,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呢。”
刘秋霞没有说话,拿起菜刀默默地削着辣椒。
老太太显然没有立即被这番话蒙混过关,好在刘秋霞及时地向她递眼色。她暗忖片刻后,脸上的皱纹如菊花舒展开来,配合着儿媳妇打起了圆场:“我也说嘛,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日子也好过,怎么会犯傻呢。活着多好啊,娭毑还等着抱曾孙呢。”
刘秋霞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成就感,这要是搁在以前,应雪还会不依不饶找程书明继续吵架,她压根没想到女儿能说那么得体又周到的话。不过,女儿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心态产生变化也是情有可原的。
经一事长一智,女儿或许真的开始成熟了。
应雪放下心来,她相信通过娭毑的嘴巴,自己意外落水的“真相”会很快散布出去,覆盖先前投河的说法。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可不能出事。”
应雪歉意地点头,她上世本来也还乐观开朗,但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经常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外面工作也好,还是在家里也罢,都有点像透明人一样没有存在感。
此刻,体会到了来自家人的关怀,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好。
她内心有些感动,于是朝刘秋霞眨了眨眼睛:“以前不懂事嘛,以后不会了,放心吧。”
见三个女人没事了,程书明这才去杂物间提来了一袋尿素,又把瓜瓢和茅镰刀放到了冰铁桶里,两手分别提着就往菜园走。
应雪走到天井看着,程书明突然停了下来,应雪吓得慌忙收回了目光。
好在程书明只是顿了顿就走了,那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天边,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
应雪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这糙汉子哪像她的老公,倒是更像她家的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