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每年农户们都要交很高的赋税,还有田租,一年没有收成,就足以让他们生活无以为继,饿殍遍地。”
一屋子人沉默下来,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闵郎中取来灯油台,挑了挑灯芯,点燃照亮房屋,灯芯‘啪啪’作响,“你们先回去吧,蝗灾哪里有解决的办法?”
方卿晚盯着灯火出神,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这些农户辛苦种粮,勉强可以糊口,赚钱的是那些商户,而蝗灾来时,商户更加暴利,农民却性命堪忧。
“公子,公子”,月茉摇晃她。
“嗯?”方卿晚这才醒神过来。
“我们先回镇上吧”,月茉扶她起来。
方卿晚与郎中告辞一阵夜风刮过,几只蝗虫串入屋内朝着方卿晚的脸袭来,她瞪大眼睛反应不急,抬手挡脸时蝗虫已经与她擦脸而过直冲灯火,她尖叫一声惊魂未定。
喘了几口粗气才抚平心跳,朝蝗虫的方向看去,有一只沉没在了烛台的灯油里,另一只被烧焦了脑袋坚强的站在烛台边缘,还有一只满屋盘旋冲击灯火。
闵郎中冷呲一声,“飞蛾扑火”,便用棍子去把蝗虫的尸体挑出来。
方卿晚大喜过望,“对,飞蛾扑火。”
大家疑惑的看着她,她却看向屋外,“天快黑了,正是时候,郎中,可否找几个农户来帮忙?”
“公子何意?”
方卿晚心中已有盘算,过了一会发叔就带了几个农户过来,村里有点动静大家都知道,妇人和孩子跟出来看,别家的也出来凑热闹,一下就许多人围在了门口。
“闵郎中,这都天黑了,叫我们来要干什么啊?”发叔问。
“这位公子想到了治虫之策,需要大家伙儿的帮助,反正粮食欠收也没有活计,不如试试如何?”
“切,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不会是来我们乡野里耍的吧,他知道粮食怎么种吗?就说治虫”,发叔身边的健壮农户不置可否。
“是啊,消遣我们的吧。”
“开什么玩笑,我孩儿拉炕上了,正收拾着呢,没空,没空。”
一时间议论纷纷,方卿晚让月茉拿出些碎银,发给发叔带来的几人,“我不与大家说什么大义,谈什么结果,就单是找几个人去田间干些活儿,这是你们的工钱,若是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
人群里又爆发出了声音,“我要去”“我也要去”“有钱拿,大家快”,一群人急切的往上涌。
郎中上前欲将众人护在身后,苍北和龙肆撇开他左右包围,郎中侧脸责备,“谁让你们发银子的?很容易引发暴乱知道吗?”
人潮拥挤,大人们争先恐后,孩子们被挤得哭起来,有些人还被推倒了。
“进屋”闵郎中一声吼,苍北三人护着方卿晚退入屋内,闵郎中大门一关,自己留在外面,扯下门侧的一副锣锤,重重敲下。
“都别吵啦,散开”,人群这才稍有冷静。
“闵郎中,凭什么他们有银子,我们没有。”
“对啊,为什么我们没有,我们也可以干活。”
“吵什么吵?公子用几人就发几人的工钱,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人家公子出身可不凡,若是在村里伤了,落大狱的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掉,都忘了老花头是怎么折在里面的了?”
发叔也带着那几人站到闵郎中一边,“是啊,这灾荒年,大家伙儿可别闹挺了啊。”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虽低声啐骂,但都有作罢之势,不再大声争吵,“都回去吧,散了散了。”
妇人带着哭闹的小孩都往自家走,男人们不甘心,站在一边望着,闵郎中不再理会他们,让方卿晚出来,“公子要干什么,快些去吧,别再招惹事端了。”
方卿晚心中愧疚,“给你添麻烦了。”
众人举着火把来到田地间,许多蝗虫朝着火把而来,方卿晚心中更是高兴。
“麻烦大家快速割下一些麦子,我要一块空地点火”,发叔那几人拿了银子,干活十分卖力,很快便有一块地空出来。
“将麦子和干草一起点燃”,方卿晚吩咐,火把接触干草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方卿晚用布包住自己,带着人站到一旁,那些蝗虫果然争相扑来。
农户们都看呆了,“真的有效。”
眼看火堆烧了一半,火势减小,而且田地面积太宽广,远处的蝗虫根本无动于衷。
“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看?”方卿晚看向闵郎中。
闵郎中看着烧死的蝗虫激动不已,“我去叫人。”
他跑过去对远远跟着的农户说,“大家看到了,方法切实可行,农田是大家伙儿的,如果能救回一些,大家就有了活路,还愣着干什么,都动起来”。
农田是农户们的身家性命,不及犹豫,他们已经纷纷奔向自己的田地,依照方法忙碌起来。
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