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茉下午才回院里，把一沓银票拿给方卿晚，“夫人，东西太多，只退了一些，明日婢子再去”。
方卿晚点了点银票，“可有被人发现？”
“没有，婢子从殿下这边出的门，府里的人应该不知道”。
“这些东西都是记账的，你让老板退银他们可有说什么？”
“那些掌柜面色都是难看的，只不过昨日才与薛大姑娘一同去过，他们也不敢多问”。
“想那些掌柜应该也是被薛府所扼，但他们不来讨要，薛府的丑事就永远无法揭露，正好殿下在，说不定还能全数要回，你明日继续去退便是，掌故为难你也不要心软”，看月茉就是动了恻隐之心，方卿晚特意叮嘱。
“是，婢子知道了。”
方卿晚又问龙肆，“酥香斋那边如何？”
“姑娘，婢子去问过，酥香斋暂时也没有姑爷的消息，至于夫人要调动的银两，掌柜说筹措后明日可去取。”
“嗯，你们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薛夫人和薛婷婷没有再来方卿晚院中，她也乐得清静，李承宇是皇子，身家自然是有的，转手就借了方卿晚三万两，酥香斋能挪动的银两也全部拿到了，方卿晚换了男装带着龙壹和月茉出门。
先是去粮店看了米的质量和价格，又从一个掌柜口中问到了收粮的渠道，然后驾马车去了附近盛产粮食的济镇。
济镇是产粮大镇，以往江南的米粮他们能供三成之多，但方卿晚刚一下车看到的景象让人心中一寒。
街道上一副萧条景象，有百姓为了一袋黍米抢夺打架，路过窄巷小路总能隐隐听到哭声，不懂事的孩子对着娘亲喊饿，娘亲却哭着摇头。
风吹过这座小镇，地上的枯叶随风而去，飘扬至远也未沾染一丝喜悦。
转了一圈，月茉眼前一亮，指着前面说，“公子你看，济镇米粮商行在那里”，方卿晚女扮男装，月茉改口称她公子。
商行门口列开一个缝，一个富户穿着的人在里面和人说着话，然后从缝中悄悄出来，折了手上的纸放进衣袋离开。
龙肆上前一脚劲力踹过去，挡住那快要关闭的门缝，“等等，我们是来买米的。”
里面的人防备的看着几人，“买米？哪家铺子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方卿晚上前，“我们是扬州来的，做生意就是图个利润，还要是熟客才卖吗？”
那人上下扫了一圈，“去去去，到处都在闹蝗灾，哪里来的米卖”，于是将木门‘嘭’的一声关上。
月茉气得张着嘴巴，捏着拳头气势汹汹，方卿晚拦住她，“出门在外，不要生事了，既然是产粮的大镇，我们先四处转转，没准儿别处有的卖。”
镇上的商铺大部分都是粮铺，但全都大门紧闭，几圈转下来，竟然没见到一家开着门，“小肆，你有没有觉得这镇子好奇怪，虽说米粮贵，但是所有人都不吃了吗？就算是扬州，也是能买到的。”
龙肆一路无言，并没有理会月茉的话。
月茉一掌拍在他身上，“小肆，跟你说话呢。”
龙肆不知道看向何处，“公子你看，附近的粮店都有车辙的痕迹，只有济镇米粮商行没有。”
方卿晚也朝地上看去，当前一家粮店门口确实有明显的车辙痕，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恰好身后就有一家客栈，“先吃些东西休息下吧。”
他们要了一间房，正对街对面的粮店，龙肆盯着对面，方卿晚和月茉则合衣休息。
等暮色全部落下，街上没了行人，又过了许久，‘咚！——咚！咚！’，打更的声音传来已经是三更天，除了对面的粮店，附近好几家也都有人开门的声音，龙肆从座椅上站起来，定睛看见下面有几个黑漆漆的身影，她赶紧回去叫醒方卿晚和月茉，“夫人，动了。”
三人一起来到窗前，看粮店里门外有推车过来，陆续有人扛米放在推车上，推车会在每家门前收走一袋，井然有序。
“走，跟上他们”，扛完米，粮店的门再次关上，方卿晚决定跟上推车去看。
推车行得有些慢，放轻了声音穿街走巷，直到出了镇才加快速度。又走了四五里地，终于看见一个大仓库，推来的米有十车，仓库里也在一袋一袋抬出来，又装了十车，站在门口的富户，正是白天在济镇米粮商行那一个，他摸出衣袋里的纸一番交接，就将粮提走了。
“原来不是不卖，是不卖给我们”，月茉气呼呼的。
“济镇遭了蝗灾，但毕竟是产粮的大镇，这些应该是以往的余粮，但是他们卖得这么鬼祟，怕是其中有问题”，方卿晚并不太想搅入商斗、权斗之中，为了赚点银钱去多管闲事，未免有些舍本逐末，“走吧，先回去再说。”
刚回客栈就见苍北立在门口，月茉有些高兴，脸上的喜色根本藏不住，方卿晚侧脸清了清嗓子，‘嗯’，月茉意识到自己的心事都挂在脸上，唯唯的退到后面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