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胜闲暇时会教导自己子女骑射武功,家中也有教导的老师,特许了方庭轩入府同他们一起学习,但是他起步晚,得先自己在家练好基础才能去。
方庭轩兴致勃勃让方卿晚给他请了位镖头教导基础,曹秋霜派人一日一请他都不理睬。
柳公公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坊间流传出一副佛教高僧的画像,画中之人右手有一颗黑痣,眼角有一处淡纹,如此细致的描绘让画像生动无比,又说此高僧乃是坐化的得道高僧,先太后信佛,当今圣上也跟着信佛,传到他耳里,他就派人收得了那副画像。
画中以金粉勾勒佛光,高僧面容慈悲,像是能说会动一般,圣上非常喜欢,让人装裱了挂在养心殿。
正值浴佛节,圣上要去国安寺主持浴佛仪式,自然少不了后妃陪同,佛门清静,单是皇家前往就已经声势浩大,所以除了圣上亲许的几位后妃和近臣,再不许他人陪同。
贵妃说要为皇儿祈福,硬是挤了一个位置随行国安寺。
御林军提前一天就已经封了山路,国安寺周围一只蚊子都别想靠近,贵妃坐在车辇里护着肚子摇得心烦,“朝廷每年出钱修缮国安寺,怎的山路还如此颠簸?”
段姑姑为贵妃多塞两只软垫,“娘娘,这下可舒坦些?”
钟嬷嬷在一旁规劝,“娘娘,请旨上山祈福身子定然是难受的,您本该安坐宫中养胎,何以如此操劳”,贵妃月数渐大,她本就不希望娘娘东奔西跑。
“哼,祈福,没了宠爱求神拜佛也无用,本宫若是再不来,皇上怕是都不记得本宫的模样了”,戴着护甲的手摸了摸脸颊,颇有些自怜。
“娘娘有着身子,皇上定不会将娘娘置诸脑后,待娘娘产下皇嗣,到时已经事过三巡,便是雨过天晴的好日子了,娘娘又何必急于一时”,钟嬷嬷宽慰道。
“若是如此,当是最好”,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地方,钟嬷嬷亲自去打点贵妃的东西,吃的用的她一一上心,连段姑姑都不放心,待她一走,贵妃便问段姑姑,“那刘公公的东西可曾送来了?”
段姑姑小声回应,“送来了,奴婢小心收着的,到时候娘娘再用。”
“嗯,那就好,也不知那曹夫人如何攀上这活阎王,舍不得庄子却舍得儿子,真是蠢笨”,贵妃一扬绢帕,攀着段姑姑的手找皇上去了。
萧柏川专程制了两套朱红色敞衣,带着方卿晚去揽月湖泛舟,京城的人都去大小佛寺凑热闹,这里反倒静谧安逸,大船不好驱使,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们在岸边驶兰舟去湖心再换大船。
兰州荡漾出一层层水浪,方卿晚看着萧柏川在山川间生疏划桨,像极了一幅美丽的风景,“为何带我来泛舟?你不知道我晕船吗?”
“晕了?”萧柏川像是得逞一般,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方卿晚,“我给你带了酸梅。”
方卿晚打开油纸包,里头果不其然只有一颗,她并不喜吃酸食,只是那次晕船实在厉害,闻见这味道会好受些,她合上纸包并没有吃,萧柏川疑惑,“夫人怎么不吃?”
“我猜你又是想玩把戏吧”,朱色衣衫衬得方卿晚更加娇媚透白,一双媚眼顺着他的脸往下滑,像是弯进了他的衣衫,方卿晚站起来船体有些摇晃,她不甘的嘟嘴又再次坐下。
萧柏川有些坏坏的得意,眼瞅着离湖心越来越远,方卿晚撑着下巴问道,“你到底会不会划船?照你这个法子前面就可以上岸了。”
他回头一看果然绕了一圈又要回去了,“夫人你坐好,我已经渐渐掌握了”,也不顾方卿晚笑话他,硬着头皮使劲往大船滑,等要靠近的时候,他抛出一根缰绳,拴在大船上用力气靠过去,折腾半天总算是换了船。
方卿晚扶着肚子笑半天,他黑着脸靠近,大手抵着方卿晚的头就吻了上去,突然起事把方卿晚吻得愣神,在她的柔唇上搜刮蹂虐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的松开,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说,“生辰快乐。”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她的生辰即是佛诞日,还记得幼时家中兴旺,每年都会给她好好的置办一场盛大的生辰宴,所有人都夸她生在佛诞是有福气的孩子。
方文贤去世之后老夫人就病下了,大夫人也精神不振,方卿晚便再没过过生辰。
“你是我夫人,生同眠,死同衾,至此的每一年,我都会为你庆生,直至我们老去,逝去”,萧柏川为她轻柔的理鬓发,“我定会与夫人,白发齐眉。”
方卿晚在他怀中有些忘情,“嗯”。
船上有许多小食,铺着软塌,鸟鸣过耳清风拂面,偶尔还能听见船上传来袅袅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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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寺钟声响彻山间,主持方丈恭敬请出一尊金身佛像,僧众搭衣持具上殿,按东西序位次分班而立,大殿钟鼓齐鸣,佛像被安座在金盆中,皇上身穿龙袍在前,其侧是身穿百鸟朝凤朝服的皇后,而后是贵妃与四位后妃,最后是曹丞相和几位内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