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嬷嬷递上复制的文书一份,“皇后您看,这是萧公子的养父萧员外的案比(PS案比又称案户比民,是古代的户口登记与核查,这是户籍管理的基础),虽然有人欲盖其改动,但从萧员外家族中深查,萧家及其家眷二百八十九人皆与曹丞相无亲,既无亲又何以登门国公府为赘婿”。
“另外我们暗查了萧公子出现前后,萧员外家五十里以内的邻居,其中有一户之前搬走一直没有找到,探子们辗转多地,真的查到这家人曾经遇到一件怪事。
就在皇子失踪前后,有人到他家用十两银子,买了一套麻布婴孩衣服和一碗奶水,只是要求他们不要对外人提及”,不得不感叹权力和金钱的力量,这般细致的追查恐怕只有皇家可以做到。
皇后拿起一串念珠,这是皇儿失踪后才有的信仰,只要能找回孩子,不管人神魔,她都要求一求的,“人扣下了吗?”
“扣下来,已经秘密遣送回京”。
“好好伺候着,他们给了皇儿一口奶水,待事情办完,本宫还他们一世安逸”,皇后念了一句佛,掐着念珠。
“是,娘娘,老奴会继续追查,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会放过”。
佛珠在手中一颗颗流转,皇后大气沉稳,“听说贵妃断食断水了?”
“是的,娘娘,今日贵妃娘娘又去了趟养心殿,还是没能得见皇上,老奴已经透了消息给礼部郎中周威,他最是奉承着贵妃娘娘的母家,不管朝内朝外,只要有人替贵妃娘娘求情,皇上必然更加芥蒂”,卫嬷嬷平淡的禀报着,就像说着咸菜萝卜的小事。
“那个狗奴才呢?”皇后掐着念珠的玉手暗暗加深了力道。
“回娘娘话,和宫女私通已经处置干净了”,卫嬷嬷说的是当日掌掴萧柏川的公公。
山雨欲来,贵妃却自顾不暇,各宫都在看她的笑话,太子也怪她手伸得太长与她置气,后日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按例皇上是要带着几个看重的妃嫔举办蹴鞠比赛的,这样的日子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想都不敢想是多窒息的事情。
只见贵妃全无环佩修饰,瀑布般油亮的长发轻轻绾了一个髻,也不知是什么手法,固定在后脑,点翠未戴,除却浓妆素颜朴脸,其实贵妃本就生得如牡丹花蕊般娇艳,倒是让俗粉涂抹得张扬了许多年。
一身暗纹素衣,将皇上曾一见倾心的体肤,映衬得仿佛能闻见白莲般馥郁清香,弯眉似月,体态轻盈,断食多日已经快要架不住衣衫,端看着已经是月见尤怜。
皇上跟前的大总管盛公公,一见这架势吃了一惊,知道恐拦不住,赶紧轻声让徒弟小宏子去禀报皇后。
贵妃还未走到养心殿门口已经跪下,一步一步往前挪,近来皇上跟前新人不断,皇后端的是一个雨露均沾,轮着圈儿的让那些个花红柳绿的占着皇上的时间,多方打听,今日她必须背水一战。
贵妃都跪下了,盛公公赶紧上前,捏着拂尘跪在贵妃身侧劝道:“娘娘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别伤了娘娘的膝盖”。
贵妃不理,往前继续挪动,大喊一声:“臣妾有罪,请皇上赐罪”。
“臣妾有罪,请皇上赐罪”。
“哎呀,娘娘,万万不可啊,皇上今日朝事繁重,这要是迁怒于您就不好了,您听奴才的劝,快些起来吧”,盛公公一脸焦急,这贵妃又不似他人,轰了便是,又不能捂住她的嘴,吵到皇上自己也省不了被责难。
他起身轻跑到养心殿门前,果然皇上在里头询问:“康得盛,外面何事?”
盛公公赶紧低头哈腰的进殿禀报:“皇上,是贵妃娘娘来请罪了,娘娘跪在地上前行,老奴劝不住啊”。
皇上正被多份赞扬太子,并颂扬贵妃的折子搞得一股子无名火,他还没责罚贵妃,只是晾了几天,这求情的折子就先来了一堆,御笔重重拍在桌上,“她做这副样子给谁看?爱跪就让她跪着。”
盛公公得了令,就去门外看着,只要人不冲进养心殿,便是求告他都不会再劝。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太子从东宫闻讯而来,见贵妃那般样子心中不忍可又有些犹豫,盛公公迎上来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是来求见圣上的吗?”
毕竟是父皇跟前的人,太子态度谦逊,“盛公公,父皇是在忙吗?”
盛公公回话:“回太子殿下,今日折子有些多,皇上还在批着,贵妃娘娘又…老奴斗胆劝一句,殿下还是让娘娘回去吧,免得触怒圣颜,没了转圜的余地。”
太子蹙紧眉头,“母妃性格执拗,不愿与父皇就此冷着,我又如何去劝得”。
盛公公轻叹一声,“哎,皇上下了明旨,是不会见娘娘的,娘娘身娇体贵,殿前宫人众多,如此跪着着实不妥,您就劝娘娘先起来也成”。
正说着贵妃又一声高喊,“臣妾有罪,请皇上赐罪”。
太子本是纠结的,不劝母妃既是不孝,劝谏父皇既是不忠,两者相较他举棋不定,但贵妃累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