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伊人懒起,一双眼漂亮却无神。
“今日也要去司天台?”闻衣物摩擦声,灼华轻询。
“这是舍不得为夫?”言如玉正自个儿套上外衫,“明日休沐,同夫人出游可好?”
话落,见灼华勾起嘴角,凑前去轻落一吻:“夫人若无趣,让般若跟着出门逛逛也好。”
言如玉脚步声远去,灼华方起身唤婢更衣。
婢女捧早膳鱼贯而入,般若打趣儿:“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怕夫人磕着碰着,招了人入府,只好生伺候夫人便是。”
“玉郎本就有心,”灼华咽下最后一口粥,“般若,听闻长街繁华之际,闻今日鸟鸣,想来天气甚好,不如出去走走?”
“夫人这是闷了。”般若替她理好衣裳,搀她出门,“夫人想去哪儿?”
沉吟片刻,灼华亦不知哪儿好玩,心下犯难。
“夫人,奴婢听闻京郊千佛寺最是清静,适合纳凉赏秋,夫人若得闲可小住几日。”婢女知秋小声道。
“千佛寺啊……明日同大人一起去,”灼华斟酌再三,“那便去铺子买些衣料如何?”
“夫人想去哪儿都行。”
马车至锦绣衣行时,正艳阳高照。般若素手执扇,替灼华遮了一半的光。
“般若,这块料子摸着软和,是什么颜色?若是给玉郎做衣裳可好看?”灼华抚着料子,心下有些失落,若是她眼能见,也能瞧见玉郎的模样了。
“夫人,这件衣裳是烟绿色,大人容貌俊逸,穿了定是好看的。”
“那包起来吧。”灼华松手,示意般若去付银子。
店小二见有客,忙引着去掌柜处:“姑娘这边付钱。”
般若离开时嘱咐:“夫人切莫乱走,奴婢即刻回来。”
见灼华点头,她才不放心地随来人前去。
久等般若不来,又闻四周陌生脚步声近,灼华下意识后退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灼华回身道歉,一股清洌的气味萦绕鼻尖,恐是男子,她又后退两步。
容青鹤本蹙眉,却见眼前紫衣女子眉眼明艳动人,只一双眸子毫无生气。
“无妨。”容青鹤侧身,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夫人!”般若小跑来,见灼华身侧一男子眼神寒冽甚是吓人,赶忙领灼华离去,“夫人当心,我们回府。”
灼华闻般若归,顺从跟着般若上马车,心底下舒缓几分。
方才那人一靠近,只觉周身一股无形压力,令人害怕,因是哪里大人物,险些得罪。
司天台堂前案边,几位年轻的新官聚在一起,边抄录边闲谈。
“李大人,听闻您不日要成亲?届时要请我们喝酒才是!”张大人笑着,撞了撞李大人的胳膊。
“待日子定下,李某定请诸位同饮。”李大人满脸堆笑。
“李大人娶的哪家的姑娘?”“什么?孙家那嫡出姑娘?”“李大人好福气!听闻孙姑娘可是才情过人,又家世不凡,真真是好福气!”
“张大人夫人是吴家那个?那家姑娘也是不错的,张大人也是好福气!”
“自然,咱入朝为官,妻子自当是名门淑女,日后也有当家主母之范才好。”
“那言大人呢?言大人可有婚配?”
偶听自己姓名,言如玉一激灵,蓦地抬头,脑中浮现灼华倩影,以及那双被遮的双眼。
“我……我……”言如玉嗫嚅着。
“嗨,言大人脸皮薄,别打趣了。”张大人好心解围,“言大人正年轻,无婚配岂非正常?”
“就是,”李大人接话,“言大人可要来我家喝酒,届时认识些贵女,也好遇有缘人。”
几人三两句揭过这番话,才让言如玉落下心来,又生起几分愧意。
回言府时,灼华早已备好晚膳,正独坐案前等他归。
“玉郎回了?般若言说日落了,我念着玉郎该回了,便让人备上晚膳。”
言如玉望女子端坐,清丽动人,正欲开口唤“夫人”二字,不知怎地又想起司天台时那些大人言语,一时唤不出口,讪讪道:
“夭夭久等,明日休沐,夭夭想去哪儿?”
灼华摸索着碗筷,般若小心地端起,给灼华布菜。
间隙,她思索片刻试探言:“听闻千佛寺清净,不如去那儿?正好我也想有所愿。”
见她玉手抚上小腹,言如玉知她是想要孩子,应和道:“不错,明日便去,千佛寺清净。”也难遇熟人,他如是想。
二人一阵卿卿我我,方沉沉睡去。
夜色静谧,一望无际,似有黑暗无声蔓延。
——
次日下起雨,绵延的秋意藏于萧瑟风中。檐上青瓦奏乐,水珠滑落在满是青苔的石板路上。
灼华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