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
夜泠利落侧身,避开这一礼:“院判大人医术卓绝,救治之人数不胜数,这一礼,夜泠受不起。”
葛桑把人扶起来,杜玄甄有些意外地看着夜泠,见她神情淡淡,当真不在意此事,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
是个不错的孩子。
杜玄甄冲葛桑道:“道歉。”
少年面上一派不服,奈何碍于师父的威严,只得朝夜泠一躬身,说:“对不起。”
“无事。”夜泠道。
“郡主是为静妃娘娘而来吧。”杜玄甄一伸手,“郡主请跟我来。”
夜泠:“有劳。”
杜玄甄带着夜泠去看了静妃娘娘的脉案,在她观看的时候会在旁边说几句静妃娘娘当时的状况,能让夜泠了解的更全面些。
不多时,夜泠放下脉案,对静妃娘娘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了解了。
“有什么想法吗?”杜玄甄问。
夜泠点点头:“有。”
“是什么?”他负责静妃娘娘身体调养这么多年,始终无法根治,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坎了。
夜泠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法子有些冒险。”杜玄甄听后说。
夜泠没否认。
“你有几成把握。”杜玄甄又问。
“十成。”
声音轻淡,却满是自信。
杜玄甄看她半晌,摇头笑道:“果然是年轻人啊……”
这自信骄傲的模样他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
“老啦。”杜玄甄说,“那就按你的想法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院判。”
从太医院出来后,夜泠直接回了将军府,她要着手准备药材。
谁知刚踏入药房,知念就敲门进来。
“小姐,叶公子的信。”
夜泠接过,叶晟在信上说清肺丸已经全部给了师父,师徒两人都很感谢她,还说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除此之外,在信封的末尾,夜泠还发现了一片手绘的梧桐叶。
那是她师父画的。
夜泠盯着那片梧桐叶看了许久,对知念吩咐道:“通知桃夭,让木棉她们最近盯着江湖大小门派,一处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暗影。”
知念一愣,看着夜泠眼底的冷意,不敢马虎,匆匆去了锦轩阁。
药房里,夜泠垂眸,指尖摩挲着那片梧桐叶,良久,把信扔进了一旁煮药的灶台里。火焰席卷而上,顷刻间化作一捧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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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翌日,天空闷雷炸响,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转瞬间,大滴大滴的雨滴砸下来,屋瓦、墙头、大地……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夜泠盘腿坐在榻上,膝上放着一张七弦琴。长发束成马尾,高高坠在身后,隐隐约约露出发带一角。
窗户半开,雨水混着寒风肆意地往屋里钻,沾湿了窗棂和夜泠的衣角。
夜泠就坐在风雨交织的地界,抬手抚上了琴。
琴声顺着半开的窗户溢出去,和雨声混杂在一起,起起伏伏,听不真切,却让人莫名感伤。
夜长风站在房中,目光透过窗户和交织的雨幕,看向琴声悠扬的地方。目光沉沉,眼底藏着担忧。
“厨房那边已经吩咐过了,饭菜一直热着,方便郡主随时用。”管家在身后说。
夜长风“嗯”了一声,挥手让人退下了。
管家恭敬退下,守在外面的林枫凑过来,小声问:“爹,将军和郡主今日好生奇怪啊?”
熟知夜长风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平时怎样不正经,难得有如此沉默的时候,不光他,夜泠平时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饮食也不规律,但却极少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弹着不知名的曲子。
奇怪,太奇怪了。
林枫比夜泠还要小两岁,一直待在将军府中,没去过其他地方,对主人家的事也都是从他爹林奇的口中知道的,但也仅仅是夜长风在京中的事,至于边塞那些年可谓是知之甚少,他想不明白就只能来问他爹了。
林奇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听着耳畔悠悠的琴声,叹了口气。
他知晓那些陈年往事,自是知道这父女二人的反常。
林奇看了眼林枫,心底能理解夜长风的担忧,也能理解他的无能为力。
说到底,无非是心结二字,除了她自己,又有谁能帮她呢?
林奇拍拍儿子的脑袋,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琴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天,在日暮时分再未响起。
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去,太阳露出光芒。
淡金色的光芒洒在夜泠身上,去了些冷意。
夜泠衣袖湿了大半,她却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