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到锦绣阁的路并不长,沈知韫和卢映两人错开众人,小心交谈起来。
“真是吓死我了,你看到没林青水脸都白成那样了,高门贵族盘根错节,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钩心斗角却是一样不少,今天这么一搞,苏家林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谁知道之后还有什么事,我们可都得小心点。”
“你有没有觉得林青水有些不对劲?”沈知韫很少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卢映望着她,一时摸不着头脑,“林青水的性子我们都知道,即使是拿不出证据,也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这哑巴亏。”
“知韫,吃不吃亏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明哲保身是你教会我的道理,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自己没关系的不要多去追究。”
卢映觉得这次见她有些反常,看来她还放不下当年的事,“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有牵扯呢?”
沈知韫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没作声:“你还说我呢,听说皇后娘娘寿宴结束后便会为成年的三位皇子选妃,你与大皇子私交颇深,可想过没有?”
“淑妃娘娘与大皇子都不是爱争抢的性子,我与他自幼相识,相互倾心,想来也无过多阻碍。”
“佳偶天成固然好,但是自己没这个心思,不代表别人觉得你没这个心思呀。”
沈知韫和卢映告别,心中满是心事,来到自己的住处,将丫鬟们都先出去,独自一人待在房中。她轻轻拉开自己的首饰盒,拿出那根显目的金簪——
“既送给你了,便是你的东西,我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要我查的事,河西琅壶桂花糕的掌柜,是苏夫人入宫时自称被其冲撞赶出宫外的,苏家是新起之秀,这几年威势渐长。前几日查案的时候,我看见苏家二小姐苏白儿在寺庙与一外男交谈甚欢……”
“没有看清脸,不过根据身形和各家子弟的行踪,那人应该是二皇子。”
……
姜呈说的话陆续浮现在脑海,有时候她也会想,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将权力握在手中,是喜悦还是彷徨呢?
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她幼时刚入宫没多久,一天打雷把她惊醒,百无聊赖之际,便趁着嬷嬷熟睡,偷偷拿着伞溜出去。
宫墙下,她看见与自己一样半大的孩子蜷缩在阴影中。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呀,你母亲会担心的。”
他默不作声。
“我母亲被人害死了,他们……他们说雨天打雷会回魂,我想来找母亲。”
幼年姜呈缓缓抬起埋着的头:“是你……”
她将头凑过去,认出这是自己无意救下的人。多年后沈知韫才知道,他那个赌瘾父亲把他母亲卖了抵债,之后被活活折磨死,幼时姜呈也受自己父亲连累,小小年纪被卖入宫中做杂役。
雨帘下撑伞女子静立,伞下是无依无靠的他。
千思万绪被拉回来,沈知韫琢磨着——沈家与苏家素无交集,但若与皇室扯上关系,那问题便复杂很多,果然至毒的□□也比不过人心。
沈知韫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林家与苏家的恩怨或许可以牵扯出更多,林家老爷位高权重,苏家恩宠正盛,这时为着小辈撕破脸,倒也值得斟酌。
沈知韫将书桌前的窗户撑开,静静坐在窗前。
她是知道林青水的,之前待在宫里的那段日子,她也经常来宫里探望淑妃娘娘,一来二去,她们也算是比较熟悉的玩伴,小时候的她经常在想,这样一位言辞犀利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会有什么烦恼吗,只可惜后来沈知韫慢慢长大,进宫的日子便少了,她们之间也渐渐生疏起来……
“哗!”房门外转的角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的声音,沈知韫向窗外望了望,循着声音连忙找过去。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处处留情的林小姐呀——”丫鬟的嘴里发出尖长的笑声,那是苏白儿的贴身丫鬟红橘。
林青水被泼了一身的水,再看着幸灾乐祸的红橘——
“真是不小心呢林小姐,这刚接好的水,谁知你这么没长眼,看到都不知道躲躲——”
“啪!”林青水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我告诉我家小姐去!”
“啪!”又是一巴掌,沈知韫看着林青水高昂着头缓缓开口:“打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沈知韫知道林青水看见她了,也不好躲藏,索性说道:“林小姐这两巴掌,一是掌你以下犯上,无视尊荣,堂堂林家嫡女,岂是你可以随意嘴碎的,二是掌你口无遮拦,随意攀扯,就算是你家小姐来了也是该赔礼道歉的。”
“谁说我来了,也该赔礼道歉的!”沈知韫眉头一皱,早知就应该在房里,出来凑什么热闹……
苏白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把将红橘扯走,紧跟着还有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