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蹒跚地去睡觉了。
冷倾和站在原地，直到听见爸爸进屋，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雪还在继续下。
屋里的灯熄了。
冷倾和突然好想妈妈。
闭上眼睛前，她祈祷着快点过完年，然后回家见妈妈。
***
大年二十九。
除夕前的最后一天，大人们忙着置备年货，孩子们在外面玩耍，村子里一片热腾腾的年味。
“……三，二，一！我来了！”
万礼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环顾四周。
正午的太阳暖暖的，微风路过树丛时，留下哗哗的脚步声。
巷子里，大树上，石头后……冷倾和会藏在哪里呢？
他把脚步放得很轻，正要走进巷子，突然听见身后细小的响动。
他立刻转头。
阳光温柔地洒在地面，把树后的影子拉得好长。
“到底藏在哪里呢？”
万礼势在必得地笑着，却假装没看见，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大树。
影子一动不动。
“找不到啊……”他笑眯眯地盯着那影子，故意道，“难道在石墩子后面？”
话音刚落，石墩子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惊讶地转头，只见冷倾和从石墩子后面跳起来，咯咯笑着，撒开丫子就跑。
万礼连忙去追。他步子比冷倾和大，三两步就追上了，一伸手，抓住她的领子，她便逃不掉了。
“你输了！”
冷倾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往地上一坐，不甘心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石墩子后面？”
万礼坐到她旁边，“那是因为……”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总不能说是凑巧吧？会被嘲笑的。
“我就是知道！”万礼嘴硬，转头看向大树。
粗壮的树干冲天，顶端岔开光秃秃的枝丫。四下无风，整棵树静止不动，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有些诡异。
而树后面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礼觉得奇怪，“你之前有躲在树后吗？”
冷倾和垂下眼睛，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啊，我一直都在石墩子后面。”
万礼没看见她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那刚刚是谁在那里……”
冷倾和深吸一口气，跳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褶皱，“好了，我该回家了。”
万礼回过神来，连忙拉住她，“等一下！”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给她戴在手腕上。
冷倾和定睛一看，是个手链。
三个曲别针弯成三只小鸭子，用一根细线穿起来，细线绕过她嫩白的手腕，末端系了个死结。
“太好了，正合适！”万礼努力装得开心，“过完年就又要分开了，我想让你一直记得我们一起玩……”
冷倾和心里一酸。
她和万礼都是回老家过年的，可几天的时光飞逝，每年都是才刚刚见面，分别已然临近。
眼前的万礼强撑着笑容。
冷倾和向他伸出戴着手链的手，“别难过。明年过年，咱们就又见面了。”
明年。
漫长的时间，看不到尽头的明年。
万礼别过脸小声道：“可是在一起玩的时间太短了。”
“没关系，我会一直戴着这条手链，也会一直记得我们一起玩。”
万礼偷偷瞥了她一眼，却直接撞进她亮晶晶的眸子。
她认真地告诉万礼：“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万礼也认真地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那说好了，咱们明年再见。”
***
午后，冬日的阳光下，家家户户除旧布新，张灯结彩，准备迎接除夕。
除夕，消灭夕兽，祈求平安。
两个孩子并肩往家走。万礼手里握着一把小石头，看到路标，便停下脚步，瞄准，砍出石头。
每一次，都正中路标中心。
冷倾和看腻了他炫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万警官真厉害。”
万礼朝她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以后开枪打坏人，多帅啊！”
“我不喜欢打坏人。我喜欢当医生，把死人救活。”
“可是人死了就救不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永远死了。”
冷倾和刚想反驳，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她缩起脖子，咳嗽了两声。
万礼停住脚步，像个大哥哥一样低头帮她裹紧围巾。
“你病刚好，要穿暖和。”
他呼出的轻盈白气消散在空气里。